“他们想走水路绕开九龙山,但是如今不是涨水的季节,河道还没有安排人清淤,水浅舟深,行船缓慢,他们逃不了多远。我们人马精神,现在追应该还追得上。”
慕彦超拧着眉,思索道:“嗯,的确能追上。”
“但这样我们太被动了。”
“一直跟在周军屁股后面,太憋屈了!”
其他几个将领提出了反对意见,语气硬冲冲的。
师屠轻轻一笑,“其实,还有一个更快的办法。”
十几双视线齐刷刷地落到师屠身上,师屠也不卖关子,“郭荣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是想绕过九龙山,可……在我们眼前不就有一条近路能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九龙山吗?”
慕彦超若有所思,“你是,从一线穿过九龙山,到前面阻截他们,虽有风险,倒也可校”
其他将领也都赞同。
慕彦超又派两拨人出去探查,再三确认郭荣确实率大军从水路逃跑了,这才拿定主意——
“传令下去,全军整顿,有序下山,走一线追击周军。”
少顷,山野间旌旗摇动,烟尘滚滚。
“噗咳咳。”地上的枯草丛忽然颤了颤,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从草丛底下冒了出来,“终于下山了,忍不住了,差点呛死我。”
他从地上爬起来,拔掉身上伪装用的草枝落叶,露出身上穿着的周军制式的盔甲。
在他之后,像是发出某种信号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兵士从枯枝衰草丛中爬起来,抖落一身伪装。
“太他娘的刺激了,慕彦超的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也埋伏在山上,哈哈哈!”
“看来慕彦超身边就有我们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能手眼通到把慕彦超的布置清清楚楚地给我们递出来。”
“是啊是啊,太厉害了,最危险的一次,我都能看见慕彦超那边的人。当时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被他们发现了。”
“还好你没暴露!”
“好了,别废话了,按计划行事。”胡须黑面的将军从他们身后走出,众人噤声,井井有条地回到布置好的位置,各司其职。
另一边,高行周也好整以暇地堵在一线的出口,手中长枪隐隐地翁鸣着,蓄势待发。
郭荣的声音再次浮现在他耳边,“慕彦超以为我们要南下走水路绕开九龙山群峰逃跑,这时候,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掉头追击我们,或者……抄近道去前面截击我们,而唯一的近道,就是一线。
而我们的人有一半就躲在慕彦超设下埋伏的地方不远处,只等着慕彦超率军下山,从一线穿过时,取而代之伏击慕军!”
高行周注意到山上的动静,脸上笑意渐深,“成了。”
峡谷两边山峰上埋伏的人,再加上堵在一线出口的高行周一行人,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布袋形陷阱。
周军、慕军,设伏者与被伏者,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完全对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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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慕彦超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倒是他身边的白脸军师先倒下了。
“怎么回事?”慕彦超皱眉看着脸色惨白、口中吐血的师屠,心中升起淡淡的担忧。
大夫看了看后,叹气,“师先生是操劳过度,身子熬不住了。”
慕彦超懊恼,“是我疏忽了,你的身体到底不能和武将比,连日来还跟着我们跑东跑西,辛苦你了。”
师屠抹去嘴上鲜血,强撑笑容,“屠立誓效死于元帅帐下,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慕彦超微微动容,“好,好,有你辅佐,本帅何愁大业不成?!你就留在城中休养,等本帅凯旋归来,定要祭告地,焚香再拜,与你结为异姓兄弟。”
师屠感激不已,“屠三生之幸。”
慕彦超派人把师屠送回城中,亲率三万大军向峡谷挺进。
九龙山乃齐鲁大地最雄伟壮阔的一座山脉,九峰耸立,连绵若腾龙欲起,故名“九龙山”。山峰与山峰之间的峡谷幽深狭长,宽窄不一,最窄处仅一线,最宽处能容百人并校
广顺二年春,周军与叛军在此激战,自此以后,这座山谷更名为——“万尸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