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城主在说什么,本官听不懂。”
然面上她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微微蹙眉,将惊愕和被人发现秘密的狼狈掩饰的极好。
吕城主见她面色如常,有那么一瞬间竟真的以为是自己被人误导了,沈君兮并未有孕。
可结合种种迹象来看,她大费周章的支开弱水,又借着他去找药的那一小段时间去找那医者诊脉,那医者并没有说谎的动机,看上去也不想是隐瞒了什么,也就是说,沈君兮现在这样说,不过是不想承认。
可她不承认,又有什么办法呢?
吕尚武叹了口气,道:“丞相大人,您应当知道,下官对您一直都是十分尊敬,您身怀有孕一事,若想要核实真假还不容易?下官知道您有自己的苦衷,所以在知道此事之后第一时间便来找您核实了,只求能帮您一把,偿还前几次在陛下面前,您对下官的照拂。”
他简单的将自己今日和郢城那位大夫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君兮,也算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怀孕一事,根本瞒不住。
倒不如开门见山将一切如实相告,说不定两人还能达成同盟关系。
有那么一瞬间,沈君兮是想杀了吕尚武一了百了的。
她从小习武,虽说如今身子骨弱一些,但在这个光线晦暗不明的小角落突然动手,她还是有把握杀了他的。
可吕尚武毕竟是地方正四品官员,一城之主,无缘无故的杀了他,沈君兮总要给个说法。
更何况,弱水就在不远处,若是她反应及时救下了吕尚武,到时候吕尚武见沈君兮要杀自己,狗急跳墙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沈君兮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正如吕尚武所言,怀孕一事真假很容易分辨,就算是他死了,沈君兮也要跟着陪葬。
现在动手风险太大,所以须得稳住他,让他莫要去南宫无言面前拿此事邀功才是。
半晌的静默,沈君兮终是想好了说辞,轻轻叹了口气,面上染上些许愁容,“实不相瞒,吕城主,我腹中这个孩子,正是陛下的。”
吕尚武见沈君兮终于肯说了,终于松了口气,听得这话,心中一喜。
果然如他所料,沈君兮和南宫无言就是他想象的那种关系,这个孩子也是天子的血脉,无比金贵。
由此也能看出来沈君兮在南宫无言心里的地位了。
能傍上这颗大树,于吕尚武以后的仕途而言简直就是一片光明。
吕尚武面露喜色,道:“丞相大人身怀龙嗣,是一件好事啊,为何要瞒着陛下呢?”
沈君兮苦笑一声,面上似是带有无限哀愁,“自古女子多是相夫教子,庭院深锁,孤芳自赏一途,我既已女扮男装入朝为官,自然是不甘心重回深宫了此残生的。”
“陛下对我干预朝政一事本就心存不满,若非自身能力出色,能多多少少的帮上陛下一点,他只怕早就遣我回宫了。”
“若是他知道我腹中怀有胎儿,带兵打仗身子多有不便,必然不会容许我待在这里的。”
“如今北诏蠢蠢欲动,大敌当前,我又怎么甘心就这么回去呢。”
沈君兮面色悲戚,情真意切,倒是让吕尚武一阵无言的心疼。
虽说很难理解一介妇人非得上战场建功立业一事,但沈君兮的军事才能众人有目共睹,不可否认有她这个军师,于东楚的军队无疑是如虎添翼。
吕尚武也大概明白,她不甘于屈居人后,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
如此这般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最重要的是沈君兮字里行间充分表明了南宫无言想要送她回宫的意图,虽说她的才能不可忽略,但在南宫无言心里她到底只是一个女子。
总是让这么一个女人领兵打仗,似乎也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若是这个女子再身怀有孕,就更加荒唐了。
可吕尚武却是打心眼里不希望沈君兮被南宫无言遣送回京的。
且不说如今城主府住着的这几个人,就只有沈君兮态度温和可亲,吕尚武多多少少还可以亲近一些,单只看南宫无言对自己的态度,只怕是早已不耐至极,吕尚武还等着沈君兮替他在南宫无言面前美言几句,又怎么舍得让沈君兮离开。
而沈君兮也颇为真挚地道:“所以我身怀有孕一事,还望吕城主替我隐瞒一二,暂且莫要让陛下知晓。”
她顿了顿,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况且,女子未婚先孕一事总是不甚光彩,还望吕城主将这件事烂在腹中,莫要传出去……”
女儿家总是爱惜名节的,女扮男装便已是不伦之举,若是再传出去她和南宫无言私相授受,未免会有些不知道真相的,以讹传讹说她以色侍人了。
如此种种,有理有据,将沈君兮瞒着南宫无言,不可将自己有孕一事告知的原因说得清清楚楚,容不得吕尚武不信。
沈君兮见他一直没有表态,心中自然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遂淡淡道:“若是吕城主替我守住这个秘密,待到战争结束,我为陛下诞下龙子,和好如初,自不会忘记吕城主今日的恩情。”
“你所担心的郢城城主之位,包括你吕家世世代代的仕途,我也会尽全力替你保全。”
吕尚武从方才到现在,等的就是沈君兮这句话。
同为男子,他很清楚南宫无言对沈君兮过度的关怀意味着什么。
东楚皇后一位本是京中那位商家大小姐商菀菀在坐,只是前些日子不知为何商菀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