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时一个星期,最后的残喘,其实雷绍从昏迷之后就没有再醒来。
而这期间,绵绵没有进去,只是呆在门口,等着,也不去看。
她说,他不想我知道,我靠近了,他可能会感觉到,他说过最怕我看到这个过程,所以我不会去看。
……
有人说从生到死,这段生命的里程是有多长,又或者是有多短。
可是断断续续走到今天,绵绵自觉和雷绍已经相守了十年往上,不满二十。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有过快乐,甜蜜,难过,分手,复合,争吵,离婚,背叛……
可是他们在一起,几乎没有一天分开过。
或者雷绍可能不知道,其实他每次出门,她都跟着。
包括他的每一次病痛,检查,复查,甚至住院。
他总是找着各种理由离开,有时候很短,有时候时间又很长,其实很多时候是在医院里度过,一个人,一个房间,就像是一场炼狱。
而他不知道每次陪她都他一起炼狱,每次都是等到他睡着了才出现,他昏迷了才出现,每次总是等到他看不到她的时候,她才会出现。
这样很多年,她总是嘻嘻哈哈,每天开心的要死,甚至也会如同其他夫妻一样,给他吵,给他闹,撒娇,任性,耍浑。
可是每次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辛苦,而他又有多辛苦。
这种日子她过得痛并快乐,曾经不舍,可又盼望着快点走过。
因为实在再也看不得他的痛,他的不舒服。
感觉生命就像是一场酷刑。
她会陪着他一起走到尾声。
不是因为谁欠了谁,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唯有他们互相离不开,剩下的都可以。
孩子们总要长大,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总要的。
……
雪,连绵,背后又连绵的山,都被大片大片的白覆盖,只看到那蔚蓝的天幕一望无边。
耳畔还有人在唱歌,听不太懂的语言,可却能听得懂那里面的感情。
厉少霆没得选择,最终还是打电话给了封南爵。
这个没得选择,其实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是该怎样走。
对绵绵,是由着她去做这件事情?还是要阻止?
若是他的话,换做同样的事情,他可能会是同样的选择,因为他会很明白那个感觉。
可是做为亲人,他又不可以……
电话里,封南爵却沉默了很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嘶哑,他说,“这事情,很早之前,绵绵就已经和我说过了……”
这次轮到厉少霆沉默。
封南爵又说,“我会很快赶过去。”
封南爵又继续说,“早前的时候,我不太清楚,可能这个秘密,我谁都没有说过,当时发现的时候,也是被吓到了。有次绵绵身体不舒服,这些年也不太好,我带着她去检查,每次都被拒绝,可是后来有次她昏迷,我还是知道了,从医生那里,她体内有一种慢性毒药,用得久了就会导致心脏衰竭而死。起初,我还以为是有人在害她,但后来知道不是,是她自己。我将药换了,可是也算晚了,她已经服用了很多年,可能是每次雷绍病发的时候,她就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