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霆头痛得狠，早早的去了卧室里休息，陆小北还是跟了进来，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她好似坐在床前说了什么，他都没太听清。
可能在说那封信的事情，他想听的，可就是听不清楚，想清醒一下，眼睛又睁不开。
很多时候都是在徒劳挣扎，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身体是一阵凉，看到还是在夜里，天还没亮，窗户竟然没关。
风很大，像是要下雨似得，窗帘在随着风很大浮动的浮动，像是快要飞起来似得。
明明夏日的夜里，可他却冷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坐在那里去没动，上身竟然是裸着的。
他不记得自己有脱过衣服，但可能因为是湿的，所以是她脱的？
可他都不记得。
只是坐在了床上，抱着还有点记忆变得非常差劲儿的脑袋。
他犹豫着前进，后退，停顿，不知道该走向哪个方向，又不知道该去向哪个地点。
喉咙干得狠，他也没穿衣服，直接下楼去喝水，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冷的水滑进胃里，使得浑身又增加了几分凉意，应该是一分暖都没有了。
房子很大，空荡荡的，静得狠。
这边窗帘还在动，外面有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刮进来。
厉少霆看了看落地钟，差不多有三四点钟了，原来他也没有睡多久，却感觉像是睡了几天几夜那样，身子乏力的狠。
他重新上了楼，看到书房那里的门竟然半开着，就想要去关下门。
走到门口，伸手刚要按住门把手的时候，就顿了一下，抬起眼帘，往前挪动了一步，走进去。
就看到里面，亮着一盏灯，不算亮，在沙发的旁侧，这屋子里封锁的很严实，也没有开空调，竟然热得狠。
可是她躺在沙发上，身上竟然还盖了一层薄毯。
厉少霆走过去，蹲在她身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是一点汗都没有，又摸了摸手，反而还有点凉凉的。
厉少霆又站起来，好像在思考什么，最终又还是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本来也算是小心翼翼，可她还是醒了。
睁开眼睛看着他，皱了皱眉毛，厉少霆就放开了她，陆小北坐在了沙发上，厉少霆坐在了她身侧。
又是很安静。
外面凉，这房间却因为空气长久的不流通变得很热，弄得厉少霆身心都有些热。
陆小北坐在那里，很安静的看着前方，没什么表情，不动声色，很轻声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都什么时候去看她？”
“什么？”
厉少霆没明白什么意思。
陆小北转过头来看他，问他，“不是每年都会去吗？大概在什么时候。”
厉少霆好似明白了，手在沙发上摩挲，好似有点不安，可却还是说，“没有定过什么时候……”
“不是每年都会去吗？”
“记不清了。”他又说，“可能吧。”
这话题不知道算不算是禁忌，至少曾经算是他们之间的禁忌，又或者是厉少霆本身的禁忌。
没人在他面前提过，不敢，或者也没人那么无聊。
知道这事情的人也不多，都是些关系比较亲密的人。
厉少霆从那事情之后几乎从未主动过提过那个名字。
陆小北更不会。
那人已不在，那事情已经久远，久远到早已埋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像是早已不见了踪影，可又像是一直这些年纠缠在他们的生活里，不曾真正的离开过。
不知道当时他对阮阮动了恻隐之心，是为了什么。
以至于到现在这样，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从来不说。
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深若大海，她早已看不清，猜不透，模模糊糊，好似一团的乱。
他很矛盾。
从来都是矛盾的。
厉少霆说，“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提起她？我都快要忘记长什么样了……”
听到这话，陆小北却笑了。
厉少霆听到笑转头看向她，陆小北也看着他，他表情严肃的狠，陆小北看起来比他要自在一些。
“为什么你对阮阮就是下不了狠心？”
厉少霆说，“因为我怕重蹈覆辙。”
“当初，那时候，你是不是爱上夏晴了？”
他说，“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厉少霆说，“喜欢。”
“有多喜欢？”
“不知道。”
“很喜欢，很喜欢，对吗？”
厉少霆没说话。
陆小北说，“假如，她没死，你们是不是就会在一起了？”
厉少霆却说，“她死了。她都死了很多年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假如。”
“你是不是把阮阮当做了她？”
“没有。”
“既然你一直都打算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当初要和阮阮开始？”
问到这里，厉少霆突然站了起来，他说，“我是个男人，我需要女人，而那时候……你为了离婚，把我都逼上了法庭，我就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又说，“我不是封南爵，我比他差了十万八千里，你不要用他来要求我。”
说到这里，他沉默，片刻才继续说。
“我这人没什么好的。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你们都看到了。”
“我不是个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