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叶宿发现,周天也停止了咀嚼,手里的鸡骨头扔到了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神秘黑衣人。由于是背对着,叶宿也看不见周天的反应与表情,但肯定不会像刚才那样悠闲轻松。
“跑!分头跑!”一声恐惧的大喝在人群中炸响,紧接着几道人影分成几股四面八方开始逃窜,而这几个人正是那为数不多可以自由活动而不受约束的佣兵。这几个人和叶宿他们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佣兵的讨论中,而是尽量压低自己的头,生怕别人看到他们的脸,干什么都急匆匆的样子。
“嗖——”其中一个穿着灰色佣兵劲装的佣兵从叶宿身边一闪而过,速度相当之快,不过叶宿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逃窜佣兵脸上的惊恐和绝望。难道……叶宿脑海里电光火石一片思潮,,很多东西都从大脑一一掠过筛选,得出了一个猜测:难道他们是暴雷佣兵团的余孽?侥幸逃出了暴雷佣兵团的据点,还或者就是当时外出参加任务未曾赶回去,从而逃过一劫的幸存者。
“啊——”“啊——”“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将叶宿的思绪重新带回到现实,结果,他看到了:那些应声逃命的佣兵有五六人之多,此刻却僵在逃跑途中一动不动,然后同时跪在地上,膝盖摩擦着地皮自动朝着神秘黑衣人的方向滑行而去,惨叫就是在滑行过程中这些佣兵嚎出来的。眼睁睁看着这几个佣兵依次跪停在神秘黑衣人的脚边,沿途一道又一道血肉搅拌着泥土画出来的红线,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但是一切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除了中间正数第三个人以外,其他人全部开始像张几乎毫无阻力的纸片一般开始折叠,先是从手的手指开始沿着骨头关节处弯折下去,然后依次重叠,嘎嘎的骨头碎响虽然距离稍远,但还是不绝于耳,听得人头皮直发麻。就这样,那几个人的喉咙竟也没发出一点声响,只看着他们张嘴却不出声,看样子是这个神秘黑衣人故意使然。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足足三分钟,这几个人除了头颅以外,颈部以下已经卷成了类似卷在一起的凉席一般无二。没有血喷出,也没有骨头戳穿身体,还保持着完整的皮肤和清醒的意识。
神秘黑衣人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体没有移动,就保持着这个停步的姿势,完成了一切。兜帽微微向上扬了一点,脚边那几个卷起来的“纸片人”似是接收到了什么指示,卷起的部分徐徐展开,然后立了起来,张开嘴,然后等待的是更可怕的循环。这几个佣兵身体突然胀大,和吹起的气球一样,膨胀滚大,直到身体的极限。“嘭——”同一时间,这些佣兵体内断裂折叠的骨头开始疯狂胡乱捅刺其体内的器官,血管等一系列体内存在,然后在肚子上从内而外贯穿出一个半径一厘米的小洞,体内鼓胀淤堵的血无处排放,全部从此处贯体而出。没有像正常情况下那样狂血肆溢,喷溅到地面上,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抛物线翻上,灌入口中,进入体内,形成一个违反常理的循环。
“啊——魔鬼,你是魔鬼,不要——”目睹了这一切,唯一没有受到这种待遇的佣兵哆哆嗦嗦地瘫在地上,裤子裆部向外渗透着带着骚味的液体,失去了身体的生理抑制能力。“求你,求你了,饶了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给你当狗,只要你饶了我,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所以,你就要让我妹妹死吗,大炮?”神秘黑衣人在面对着这个名叫大炮的佣兵的苦苦哀求,居然开口了。
平淡的口吻,听在大炮的耳边,面露的不是救赎的希望,而是更深一层的恐惧与害怕。这个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他?“你……你,你是林渊,这不可能,你死了已经,你死了!你不是他,你不是!”这个中年男子惊慌失措地,好像知道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并试图移动自己的身体远离面前的人,但动弹不得。
“大炮,为了你的前途,就要我的妹妹做你的踏脚石吗?”本来应该充斥着悲愤的情绪,在这个黑色风衣男人,确切的说是应该叫林渊的男人口中,却说的慢条斯理,毫无感情。
而后,这个被称作林渊的男人双手抬起,移至兜帽的两边,如同撩起自己的长发将帽子摘下,先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撒下,垂至背梁,然后就是一张白得失去了血色的青涩脸庞,看年龄竟不会超过十五岁。深邃的瞳眸,黑色的无底深渊,失去了人类情感的冷酷。
“你,不可能——”大炮临近崩溃地颤吼着,眼睛和嘴巴张的出奇地大,莫大的恐惧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不断否定着:“你的尸体,我见了,我见了你的尸体,就在黑暗森林的内外圈交界点的一处空地上……不,你不是他,他三十多了,他不可能这么小,不可能,就算长得再像,……对,你不是他,你是鬼,鬼啊——”
不知怎么的,这个大炮正叫嚷地厉害,突然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起来,像是发了羊癫疯一般,滚来滚去的。“他在哪,王霸(暴雷佣兵团团长)在哪?”林渊冰冷的视线直直射向了地上的大炮,穿透了他的眼球,几缕血箭四方跃起,再无力地掉了下来。
“啊——”惨烈的嘶吼震耳欲聋,但林渊丝毫不受影响,收回了视线,眼眸闭合又睁开,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