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城墙之上,里面主帅模样的人通过垛口看着,叹道:“可惜可惜。本想抓条大鱼,没想到进来了小虾米。”
旁边披头散发未着甲胄的一个高大汉子笑道:“我瞧着这进来的武功可不得了,在大宋那边应该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主帅模样的人傲然道:“除了大宋此次犯我荒奴的主帅云未之外,杀了谁也不过是小虾米。各军主将什么的也只能是大虾米,可还算不上大鱼。”
高大汉子一笑,点头称是。
旁边传令兵来报:“我军第一波攻击打了大宋军队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之后他们逃得快,未曾扩大战果。”
主帅模样的人大笑起来,笑声中尽是得意:“佐察,本王这一招瓮中捉鳖,用得如何?”
旁边那叫佐察的高大汉子微微躬身答道:“拿仑利殿下这一计妙极,蔚然有先祖之风。”
这山海关之中的主帅,竟赫然是本应在北方与另一个王子内战的拿仑利。
拿仑利听到佐察的回答,又复大笑,对传令兵说道:“传令各部,依计行事,不得妄动。将断头石再抬起来,把底下的肉饼都挖出来,有完整些的头,砍下来扔出去。”
传令兵依言而去。拿仑利笑了起来,佐察也跟着笑。拿仑利的笑容慢慢变淡,而后消失,冷笑着对佐察说道:“你还是太聪明了些,这对你没有好处。你要做的只是拍本王的马屁,知道了吗?”
佐察一颤,俯下身去。拿仑利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佐察的肩膀:“你还是爱把玩笑话当真,真是太可爱了。走,陪本王去看看宋人的死相,一定很有趣。”
佐察也跟着笑起来,心中却在想:“王子殿下糊弄不得,我还是安安心心做一个宠臣便是。”
关外的云未看着金阳、祖乐、王硕先退,而后是章南掩护着半个雷威营回来。章南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提着弓,曹四和侯烈双目发红,仿佛要吃人的野兽。
云未看他曹四和侯烈一眼,与金阳三人再定了一遍计略,决定还是先暂时按兵不动。金阳等人与云未说定,也不多做停留,各回各营去了。
云未这才回头看向曹四和侯烈,叹道:“曹四暂代雷威营指挥使,待东方指挥使归来,再做交接。”
曹四和侯烈对望一眼,咬牙道:“末将领命。望将军早日想出对策,为东方指挥使报仇。雷威营与外族作战,只有战死的,没有被俘的。”
云未愣了一下,郑重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曹四和侯烈相继转身大踏步而去。云未苦笑一声,盯着关口城墙高耸,良久,摇了摇头,说道:“若荒奴人为了示威将小东方的尸身扔了下来,那便抢回来厚葬。若……唉,那便建一个衣冠冢,回京之后……”
一说到此处,云未突然想起东方铮并无亲人在京,世上唯一剩下的血亲,也只有一个东方奕了。云未顿时默然,梅越在旁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这便去安排。”
章南看着曹四和侯烈的背影,又想起韦国栋来,心下不禁黯然。他抬头看向云未和梅越,只见他们如往常一样,只是显得有些消沉,不由长叹一声。
一如当初韦国栋死时,云未只是眼角闪过一丝悲痛,痛呼两声,而后便去劳军、善后。若非之后自己亲眼所见云未独自一人之时的悲痛,恐怕会将云未想象成丝毫不悲痛的无情之人吧。
梅越比章南知道的更多一些,感触也就更深一层。云未虽然事出有因,并未做错,不过终究是杀了东方铮两兄弟的哥哥。此时东方铮因云未同意探路而死,东方奕不一定会怪云未,不过在云未心底,已然是将自己与东方铮之死的过错担了下来。
“一个本该无情的将军,偏偏最是多情。”梅越长叹一声。
章南也辞别而去,云未情绪并不太高,与梅越探讨许久,并无破解之法。“我终于懂得荒奴先祖唱《望高墙》时候的感觉了。”云未苦笑道。
梅越莞尔:“所幸雁门尚在,大宋与荒奴各望一堵高墙,倒也不算吃亏。”
但凡遇到此种情况,不外乎强攻或是避战。云未熟读兵书,自然知道。此时强攻,云未并无必胜之法,只能用人命填上去,而这并非是云未想看到的。
云未与梅越计议未定,烦躁异常。忽然,外面角声齐鸣,云未和梅越同时一震,连忙冲了出去。只见关口城门已开,一彪人马跑了出来,被值守的孟由、雷应军射住了阵脚。
那支荒奴军为首的正是主帅荒奴王子拿仑利。云未整军而出,拿仑利见到云未,冷笑喝道:“本来听说你们打败了迷当,还以为有多大的本领,看来也不过只是一群饭桶,仗着人多欺负迷当罢了。”
云未懂荒奴话,听完直接用宋话回吼:“迷当孤身回荒奴,连带话都不会了么?我只问你,他的一万大军跑到哪里去了?”
拿仑利有些意外,问道:“你会说荒奴话?”
云未大笑:“不止会说奴话,还会杀荒奴人。”
大宋军队已奋威营为首,欢呼起来,声动于天。
拿仑利有些恼怒,看着前方,冷笑一声,突然怒喝道:“本王不信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云未大笑:“你自可来试试。”
云未的“试试”而已还未说完,拿仑利一挥腰间佩刀,怒喝道:“是真是假,一战便知!”
拿仑利一马当先,举刀冲锋。征北军诸部虽然也有所准备,不过多是认为如今方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