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关未尘听见喧哗,睁开眼睛,看到赵老爷子,微微一笑:“赵前辈,别来无恙。这是令郎?转眼间也已人至中年,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赵泽早让人去请最好的郎中。赵老爷子上前握住关未尘的手,只觉得关未尘的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心中一痛,柔声安慰道:“关老弟放宽心,我们常山府中有个李神医,已经着人去请了,很快就到。”
关未尘有些晕眩,用力甩了甩脑袋,笑道:“不碍事。我那徒弟在这里么?我想见见他。二哥也在吧?”
“在,在,都在。”
赵老爷子正要让人青的脑袋已然探了出来,好奇问道:“是杜大哥回来了么?”
关未尘听到子书青的声音,如释重负笑了出来,叫道:“青儿。”
子书青被人群遮挡,此时尚未看到关未尘,听到这一句话不禁一愣。子书青还以为自己太想师父,从而出现了幻觉,不禁心中苦笑:“这便叫作子欲养而亲不待。师父在时,我总是淘气,心中有时候还怨师父,等师父真走了,才发现这世间我最爱的人,还是师父。”
赵老爷子等人让开一条路来,子书青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语带迷茫:“师父?师父?”
关未尘张嘴欲笑,却吐出一口鲜血。
杜白和胡烨一阵慌乱,想要扶着关未尘去屋中休息。关未尘只觉得气力全无,五脏六腑俱是疼痛起来,当下制止了两人,指引着两人让自己坐在地上。
子书青飞快跑了过来,平地之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连滚带爬到了关未尘面前,跪倒在地,握住关未尘的手,眼泪不绝流下:“师父!你可算回来了!”
关未尘笑了笑,有些责备道:“还是这么毛毛躁躁,今后怎成得了大事?”
子书青泣道:“师父,你怎么了?你受伤了么?”
关未尘笑了笑:“不碍事。倒是你,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瘦成这样了?没有好好吃饭么?”
子书青狠狠吸了一下鼻涕,说道:“二十天。到今天足足二十天,我还以为师父……”
关未尘艰难抬起手来,摸了摸子书青的头,笑道:“你还活着,那就好。我听人说你去了刘家庄,心中便一直狂跳,左等右等不见你,去了趟刘家庄,误认为你被荒奴人拐走啦。现在想来,那个庄子活下来的人肯定被荒奴人的残暴吓傻了,才胡说八道的。”
“我没有死,师父……我没有死。师父,你不要说话,等神医来了,治好了你,咱们说他个三天三夜。”
关未尘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到了上德被人推了出来。关未尘笑了笑,说道:“二哥,我不成啦!”
上德额头上和脖子上青筋暴起:“不要胡说八道。”
关未尘笑了笑,费力举起手,伸出四根手指:“二哥,青儿,我杀了四十四个荒奴士兵,我都一个一个数着,牢牢记在心上。有的趁他们分头杀人之时落单,我躲在普通民居里,来了就一刀剁翻。有的趁他们去田地里如厕,我从背后突袭,一刀一个,他们连声儿都没发出,连我的脸都没看到,就已经命丧黄泉。”
上德过来抓住关未尘手腕,一号之下,紧咬牙关。子书青看上德脸色铁青,不敢哭出声来,只是抽泣。关未尘一手握住上德,一手握住子书青,继续说了下去:“最可笑的是,有一次,我杀了两个人,荒奴带队的那蠢材又让两三个人来寻找。我一看,这不是给我的刀来送祭品了么?于是又毫不客气收下了。可惜的是,我又等了一会儿,却再也没人来了。”
只听得一阵喧哗,众人看去时,只见赵既肩上扛着一个郎中模样的人,手中提着一个药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爹爹!爷爷!李神医请来了!”
李神医被放下来时,还有些惊魂未定。赵泽告了罪,也来不及细细赔罪,连忙说了关未尘的情况。
李神医一片仁心,也不介意,深吸一口气,来为关未尘切脉。关未尘向李神医笑了笑,继续对子书青说道:“青儿,本来我以为你被荒奴抓走了,一路追着荒奴人,看能不能把你救出来。不过走着走着,我就想明白了,看荒奴人急行军,我差点跟丢了,又怎么会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后来我就以为你被荒奴人杀了。”
李神医号完了脉,摇了摇头,转头对赵老爷子说道:“先生吃一段人参,再熬上一些参汤,吊一吊性命吧。这位病人失血太多,奇经八脉都有所损伤,看来是强运真气所为。”
关未尘笑了笑,说道:“谢过神医了,不必费事了。”
赵老爷子铁青着脸,让人连忙去取了人参来,同时熬上一些参汤。关未尘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本来我是要杀够九九八十一个的,虽然难消心头之恨,不过能让他们为你陪葬,倒也不错。现在看来,我这条老命,四十四个也就够了,稳赚不亏。”
子书青对着李神医吼道:“你不是神医吗?快些救救我师父!”
关未尘皱眉斥责子书青:“青儿,不得无礼!”跟着向李神医歉然一笑,对着子书青叹道,“人各有命,强求不来的。青儿,今后定要稳重些,不过也不要太过死板,你要记下。”
子书青已然泣不成声。关未尘抬头,看向赵老爷子:“赵前辈,你能收留二哥和青儿,关某感激不尽。”
赵老爷子摆摆手:“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