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远听到那声音,不由得百感交集。原来,那人正是郭琰。
旁边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脸上满是泪痕:“我好心好意给你水喝,你说你饿了要吃饭,我想着虽然家里没多少粮食,但想起圣人之言,还是想帮你一番。谁知你非要说嫁给我做妾,我不同意,你就恼羞成怒,打了我,现在还反咬一口!”
郭琰气得浑身发抖:“我本以为你读圣贤书,即便不是圣人,也是一个儒雅之士,谁知……”
“难不成儒雅之士便要被人欺侮了也不说话么?圣人云,以直报怨。”
郭琰指着那书生:“你……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明是你不对!”
书生又掉下几滴泪水:“我这好心,竟然换了如此结果当真是使天下人寒心。不过我也不怪你,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受苦之人,这才出此下策。诸位乡亲,谁有一些碎银子,小生借一些给这位姑娘,免得她又起别的歪心思。”
众人拍手称好,纷纷赞扬书生大气,顺带着又鄙视郭琰一番。
郭琰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怒道:“黑便是黑,白便是白,他如此颠倒黑白你们竟然也信?你们都瞎了吗?”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小丫头片子!”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怕不是给人当侍女的时候和人乱搞被赶出来了吧?”
“啧啧啧,这脸蛋一看就是狐狸精。”
“还有,你们看她袖子都没有,白花花的勾引谁呢?真是个小sāo_huò。”
郭琰听着人群中传出的恶意,咬紧牙关,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罢了罢了,反正我也只是孤魂野鬼,多些杀孽,又当如何?”
郭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肆意流下来,声嘶力竭吼道:“仇人杀我父兄,爱人弃我,路人欺我,我只有……杀回去,欺回去!”
郭琰的手已然抚在腰间匕首之上,突然听到一声叹息,不由得浑身一震,良久,才回过头。
赵仲远的脸庞映入了郭琰的眼帘。郭琰不敢置信得揉了揉眼睛,眼泪早已决堤:“赵大哥,我是死了么?”
赵仲远摇了摇头:“不,你不会死。”说完,冷冷向着四周扫了一圈。
“呦,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小白脸?怎么,是这个狐狸精的奸夫不成?”一个围观的女人阴阳怪气说道。
赵仲远心头怒火再难压制,冷笑一声,一个踏步,将那女人抓在了手上。女人一惊,张开嘴尖叫起来,只开了个头,被赵仲远一拳砸在嘴上,尖叫变成了惨叫。
赵仲远森然说道:“闭上你的嘴,不然我让你下半辈子再也叫不出来。”
那女人强忍住疼痛,畏惧得看着赵仲远。赵仲远大笑道:“看来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仅凭一面之词,便在旁边口无遮拦,实乃不智。你们伤害了她,定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众人面面相觑,有个青年未看清局势,怒喝道:“在这里装神弄鬼做什么?大家伙儿一块上,难道还打不过你么?”
赵仲远心头怒火本来在渐渐压制住,此时见众人都是跃跃欲试,叹道:“可惜,可惜。”
赵仲远将那女人丢在一旁,一声冷哼,倏然而出,只听“砰砰砰”几声,以后便是成片的惨叫声。原来,赵仲远将方才骂郭琰骂的最狠的几个人,参照方才那个女人,一一打掉了几颗门牙。
“脑子不清醒,疼痛一些好一点了吗?”
地上一片哀嚎,方才说一起上的那人虽然逃过一劫,不过两股战战欲走。赵仲远牵起郭琰的手,叹道:“走吧。记住,世界不会太糟。”
郭琰一愣,看向后面:“我还没有证明我说的是对的呢。”
赵仲远摇了摇头:“为何要证明?问心无愧便是了。”
郭琰若有所思,最后还是跟着赵仲远骑马走了。
“阿琰,苦了你了。”
郭琰这些天来的委屈和悲痛,蓦然全部涌上心头,脸贴在赵仲远后背之上,赵仲远只觉得心中一荡,听郭琰说道:“赵大哥,你知道吗,爹爹死了,三哥也死了,我被那个道人抓起来塞进了麻袋里,特别黑,我很害怕。”
赵仲远全身一僵,咬牙继续前进。只听郭琰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几不可闻:“我最终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一心只想着报仇。可是我武功太低了,只能杀一些外围的人,遇到武功稍微高一些的,我就只能逃走了。我好恨啊,赵大哥……”
赵仲远只能叹气,良久,说道:“我已然帮你复仇……”
郭琰笑了起来,伏在赵仲远背上,如泣如诉,轻声叹道:“我都知道了,那就好。”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剩下马蹄声和风声。碣石山已然近在眼前,夜色中,郭琰叹道:“此时太晚了,咱们过去诸多不便。明日再去见云将军,可以么?”
赵仲远勒马停下,沉思片刻,说道:“也好。省得给奋威军哨兵添麻烦,还以为咱们是荒奴探子。”
寻了个避风之处,郭琰从马上下来,赵仲远跟着下来,栓了马,两人便相对坐着,也不生火。郭琰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良久,叹道:“人死之后会变成星星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赵仲远跟着郭琰抬头看去。
郭琰笑了起来:“我觉得会。爹爹是北极星,三哥是北极星边上那颗大星星。等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