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将军府,厉南凰就直奔那条藏着密道的假山。
一路走过去,才开始大喊大叫。
等到一群下人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大摇大摆地摸到假山里面了。
可进去了才知道,她不知道机关在哪儿。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躲在里面嚷嚷:“我要进宫,我要见皇上!”
匆忙赶来的厉南远一身戎装,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今晚要做什么了。
陈素锦顺着回廊一路走来,动作既轻又缓,像是故意要给看她的人多一些时间回味。
她就这么隔着人群轻轻喊了一声。
“阿远。”
那声音顺着夜色飘来,让厉南远心头一颤。
她已经多年未曾这样喊他了。
遥想当年在陈国时,他不过是夜戎边境一个吃不饱饭的逃难少年。
就这么偷越国境,躲在陈国的农田里生吃番薯,被陈国兵士逮到痛打。
那时的陈素锦年方十六,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也是这样隔着层叠的人群喊他。
“阿远,以后你便跟着我。不会再让你饿着。”
他本以为,此生都会在她府中牵马扫屋,却不曾想,入了南黎,有了今日这样的身家,却不复当初的美好。
他心爱的公主终究是爱上了南黎的太子,而他也最终成为了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而这棋子,也只有在听到这一声“阿远”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和价值。
恍惚间,陈素锦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去陪凰儿呆一会吧,她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知道了,我会看好她。”
纵有千般情愫,最后落到嘴边的仍旧是冰冷的言语。
厉南远离开后,陈素锦遣散下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化作厌恶。
若不是有求于他,她才不愿意跟这个靠着取悦皇后当上大将军的男人多说一句话。
与厉南远不同,陈素锦厌恶回忆当年的初遇。
那就是一段看走了眼的失败经历,原本一手扶持的少年没有长成铁骨铮铮的堂堂男儿,却成了祸乱后宫的男宠,对陈素锦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而她,居然还不得不嫁给这个奇耻大辱……更是她这一生最大的讽刺!
两个人怀着完全不一样的情绪,在这样的夜晚,心照不宣地去做同一件事。
厉南远走进假山的时候,厉南凰下了一跳,装疯卖傻的样子有一刻停滞。
说真的,在帝羲的水镜里看过这个便宜老爹,只一眼就知道年少时一定惊为天人。
可没想到,这样近距离看到本人,还是漂亮得宛如画中人。
特别是这一身戎装的样子,英姿勃发,俊逸非凡,完全不像个四十岁的人呀!
难怪栖梧宫那位不甘寂寞的皇后娘娘,始终对这位大将军欲罢不能呀!
待到厉南凰意识到自己看太久了的时候,厉南远已经打开了假山内的机关。
“凰儿,你在这等着,为父去去就回。”
“不,我也要去!”
厉南凰不放心,她看得出苏繁烟的担忧,皇宫里的事情瞬息万变,若是出了意外,没人护着常虎和燕归荣可不行。
厉南远见她态度坚决,只好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叮嘱了一番。
“宫里人多眼杂,你不要露馅了。”
“爹爹知道我没疯吗?”
厉南凰突然对这个之前认为的怂爹刮目相看,原来他不是蠢,他是假装不知道。
厉南远苦笑了一下,抽出配剑,走进了密道,厉南凰紧随其后。
待到从栖梧宫的假山里钻出来,厉南远却一把将她推了回去。
皇宫里隐约的厮杀声已经说明了一切,的确是有人刺杀皇帝。
厉南远扔给厉南凰一把短刃,神情严肃地再次叮嘱了一番。
“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出来。若是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一切等回家再说。”
说完,厉南远便提着剑,朝厮杀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厉南凰仔细回味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忍不住透过假山的石缝往外看去。
这里只能看见高耸的围墙,除了不远处的回廊,什么都看不见。
这样的景象让厉南凰有些泄气,她决定多换几个角度看一看,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里就是个花园死角,虽然地处栖梧宫内,但想进去寝宫,必须得翻阅这堵围墙,果然只有厉南远过的去呀!
意识到自己大概被耍了,厉南凰一屁股坐在假山内的大石头上,靠着错落的石块,琢磨着是不是该出去碰碰运气。
谁知道,这一靠,居然把假山靠出了奇怪的动静。
看着身边渐渐挪开的石缝,厉南凰很容易就能判断,这不是回大将军府密道!
那这是去哪儿的?
厉南凰本能地攥紧手中的短刃,沿着新出现的密道一路走下去。
待她走到密道的尽头,发现自己不过是从栖梧宫的假山里,钻到了落霞宫的假山里。
这里不是冷宫吗?
厉南远把密道挖到这里干嘛?!
厉南凰再次觉得自己被耍了,正要找机关重开密道离开,却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她本能的转过身去,看像落霞宫的大门。
只见一个手持灯笼的太监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在门口驻足,却不进去。
“到了,进去吗?”
“不了,让她出来吧。”
这二人像是刻意隐瞒身份,对话中直接隐去了称谓。
这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