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细雨绵绵,万物复苏。
这本是一个充满朝气与活力的季节,却因为战争,使得空气中弥漫着杀气与死亡的气息。
过去的新年里,东英海和曹伍陆饱受折磨,一方面来自政敌不断的攻击,另一方面则是自己阵营里质疑他们的声音。
大通财团和林志财团的各大掌权者,坐在一起,向东英海、曹伍陆施加压力,明确表示,必须在年底前,征服大梁。
否则,等待两人的将是凄凉的下场。
面对前所未有的压力,东英海给麻一诚下令,放弃东南的王秦,全力进攻朱繇,年底前,攻破大明城,消灭新生的大梁政权。
同时,为防止王秦从南面夹击武军,骚扰武军的后方,东英海命令宁中次率神冲兵团牵制王秦。
染了大病的宁中次,接到东英海的军令,强忍着病痛,召集将士训话,然后领兵向斜城奔去。
算起来,这是他第三次赶往斜城。
前两次的惨败经历,如同可怕的梦魇,一直笼罩着宁中次和神冲兵团全体将士的心头,挥之不去。
相比第一次、第二次,每一次前往斜城,神冲兵团的力量都遭到了削弱,一次不如一次。
这次能否全身而退?
能否战胜死对头东南军?
答案,在宁中次心中早就有了。
他不奢求能够击败东南军,只求马革裹尸。
让宁中次喜出望外的是,东南军向天下发布了讨贼檄文,在檄文中痛斥南方的蛮人肆意屠杀梁人的罪行,并告诫他们,应立刻放下兵器,否则大军压境,鸡犬不留。
东南军发兵平乱的决定,缓解了武军来自南面的压力。
宁中次暗暗心喜,攻破固若金汤的东南,对现在的神冲兵团来说,已经不可能实现,但牵制兵力减少的东南军,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也算他对东相的一个交待。
斜城的龙治,听到老对手宁中次又来了,同样喜出望外,作为知根知底的老对手,龙治丝毫不畏惧宁中次,如果不是王秦严禁他主动挑衅宁中次,他真想带兵去神冲兵团的大营外溜两圈。
担任犄角守卫的周舒,得知王秦要亲征南方的消息,连续向王秦写了好几封信,希望能随王秦一起出征,却被王秦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三月中旬,烟雨迷离。
王秦以韩翼为先锋,率飞虎军,从余安南下,直奔鹭城而去,自己亲率一路大军携带大量辎重紧随其后。
另一路由蒋虎统领,率军一万五千人,以曾诚为向导,向福郡方向挺近。
罗浩等水军将领继续镇守嘉州港,一边训练水军,一边保卫嘉州港,以防武军突袭。
韩德、陈寻留守余安,负责操练骑兵、新军,以及东南诸郡的稳定与安全。
东南与南方蛮人交接的地带名为窑岭,窑岭中生活了一支蛮人部落,名为阿罗族,他们自诩为天神的后裔,在窑岭已经生活了五百年。
阿罗族对东南军很有抵触情绪,王秦在去年的时候,对蛮人采取威逼利诱的方式,获得了大量兵源。
阿罗族作为与东南最接近的部落,自然首当其冲,族中有三分之一的青壮加入了东南军,同东南官府的关系算是较好的。
阿罗族的族长阿宝,一听到东南军来了,一面恨得咬牙切齿,一面屁颠屁颠的率族中长老前往迎接。
阳奉阴违实属无奈之举,谁让他们的族人只擅长捕猎,想要获得盐巴等生活必需品,就必须同东南的官府打交道,否则东南官府截断他们与外的经济联系,那他们的日子可就惨了。
阿宝见到杀气腾腾的韩翼,满脸堆笑道:“韩将军,您和诸位将军一路赶来,旅途劳顿,我已在山寨中备好酒菜,为您和将军们接风。”
韩翼似笑非笑道:“阿宝族长,想必你也接到大将军的讨贼檄文了,知道大将军的决定了吧?”
阿宝为难道:“大将军的命令,我当然知道,他要我们所有蛮人部落全部从山中迁徙至郡县中居住,这太难为我们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山寨之中,如今一下子要我们迁徙出去,就算我肯,族人也未必肯啊!”
“大将军不是要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懂吗?”
韩翼态度强硬道。
“大将军这也太过霸道了吧,我们族人全都靠打猎为生,搬出祖山,靠什么生活?”
阿宝埋怨道。
“窑岭外的窑县,地广人稀,足够安置你们的族人,你们可以一边耕种田地,一边进山打猎,两不耽误,生活会比现在更好。”
韩翼道。
“这……你们梁人素来就对我们蛮人有偏见,歧视我们蛮人,如果我们真的搬去窑县,会不会比你们梁人低人一等,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阿宝质疑道。
他的想法,不是个人的想法,而是整体蛮人的想法。
自古以来,中原人就歧视蛮人,觉得自己比蛮人高人一等,这也是蛮人不愿意离开深山,一直渴望自立的原因。
“大将军颁布的新政,你是知道的,无论何人,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是蛮人而区别对待,如果你肯率部出山,作为蛮人的表率,大将军还会封赏你官职。”
韩翼道。
阿宝一听王秦会对他封官,顿时有些心动,只是偏见传承数百年,哪里那么容易改变。
他若是敢流露一丝出山的想法,只怕族中的那些老顽固第一个活剥了他。
见阿宝犹豫不决,韩翼也不逼他,“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