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
高府上上下下都忙活了起来,一切全因为纪行的殿试。纪行还真想不通自己不过就是去参个考而已,这些下人为什么要这么忙碌。
整个高府,高岐佑,夫人,高瓶儿,小怜,荣九,甚至连高关生都跟上了纪行。这么一大家子人,四架马车,还有十几个家丁,浩浩荡荡地就往寒峰塔去了。
所谓寒峰塔,便是殿试所在地,而非真个就在宫殿当中考试。
考试分三天,这三天所有考生无一例外吃喝拉撒睡都在塔内。陛下亲自监考,要是谁舞弊惹得陛下不顺心,搞不好是真要杀头的。
几乎所有人都很识趣地不会夹带什么东西,欺君犯上的罪名谁也背不起。
纪行上马车之前,特意要高关生和他坐一起。高瓶儿本来有许多知心话想给纪行说,奈何纪行非得要高关生作陪,瓶儿只能作罢。
可让她真正难受的是,连小怜都能和纪行同乘一辆马车,自己却不行,只能给自己二姨发一路的牢骚。
纪行坐在马车里,没有丝毫表情地对高关生道,“买了多少了?”
高关生道,“这个不好买,已经买了七斤。七斤硝石已经能招来龙卫盘问了,剩下八斤我是真不知道买来后该怎么解释。”
纪行闭上眼,“做得不错。”
高关生被纪行夸奖,一下子有些不适应,“你要硝石做什么?做炮仗?这得做多大一个炮仗啊!”
纪行道,“就是做炮仗,你忘了二叔生辰了?”
高关生道,“三月十五。”
纪行道,“只有一个多月了。咱们自己做的和买来的不一样。你看看自己的年纪吧,这些东西就算不只为二叔高兴,就为自己玩儿,不也挺有意思吗?”
高关生不可思议道,“你还会做炮仗?”
显然他的玩心被纪行勾起,还真有意和纪行一起弄弄这事。纪行只是笑笑,“略懂,谈不上精通。反正做出来的玩意儿能飞上天,不把房子炸了就好了。”
高关生蠢蠢欲动,“那我隔几天再多买点儿!”
纪行笑道,“不着急。你知道这东西,官府一向管的很紧,毕竟是容易伤人的玩意儿。十五斤硝石要是做成炸药,都能炸开城门了,就连九品高手离得近点儿都是十死无生。所以你还是再多缓几天买吧,不然被二叔的政敌扣上个谋反的大帽子可就不妙了。”
高关生想想也是。他小时候常玩儿炮仗,就连现在也喜欢这玩意儿。有时候二两重的炮仗能把手指炸断,不是闹着玩的。
纪行看了一眼小怜,“这几天就要委屈你了。”
小怜摇摇头,笑道“不委屈的,能为公子做事,比什么都好。”
纪行道,“你们都知道,想要我命的人,那是能派出七品高手的狠人。小怜,你这些天就守在寒峰塔附近的旅店,稍有异动,尽快送刀!”
高关生听得热血沸腾,“我也是练出内力的高手了,我做什么?”
纪行叹道,“会不会有人趁着我考试结束就下手还是两说呢,我只是做个万全之策。况且你是二叔的心头肉,怎么能出事?”
高关生不由得冷笑,“他从来只拿高瓶儿当心头肉,后来又对你好,我对他来说只是个不成器的‘犬子’而已!”
纪行知道高关生对二叔还有芥蒂,毒死一池鱼可谓心肠狠毒,另一方面,怎能不是高关生对他爹的一种无声反抗?
只是这些事,纪行不会插足,高岐佑对他这个儿子的好,高关生将来慢慢会明白。
“不过你也不是无事可做,高关生,要是我再次遇刺,你一定要向太子求援。”纪行冷静道。
高关生疑惑得抠脑袋,“与太子有什么关系?”
纪行道,“太子是将来的君王,要是我死了,你就让太子知道这些事。这样那些人在将来的帝王面前总不会好受,算是为我报仇了。”
高关生满口答应,“好!”
纪行看着这孩子头脑简单的样儿,内心里却是不断叹气。二叔啊二叔,高关生恐怕很难接下高家这个架子了。
等到车队到了寒峰塔,纪行等人依次下来。高瓶儿赶紧扑过来控诉纪行,“一路上想找你说话都不行!”
纪行笑道,“现在不是说上了吗?”
高瓶儿缠着他,“那能一样吗?”
此时一个带着羞涩,又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贤弟!”
高瓶儿转头循声望去,啐道,“是那个榆木脑袋!”
纪行赶紧应道,“韩兄!”随后摸摸她的头,笑道,“以后可不许这样说人家。”
高瓶儿道,“漕运之事,韩家牵连颇深,我不信他就出淤泥不染,真的干净。”
纪行无奈道,“瓶儿,韩兄是个不错的人。自古大忠似奸,大伪似真。而像韩兄这样剔透的人,真的不多了。”
高瓶儿想不通纪行为什么这么看得起韩孤尧,“你们俩聊吧!反正明天才真个考,我今儿下午再找你好好说道说道!”
纪行赞赏地道,“瓶儿真懂事。”
随后他对正在与夫人聊天的高岐佑道,“二叔,我去见个朋友。”
高岐佑笑道,“韩孤尧这个年轻人素有才名,可以一见。”
纪行对着这夫妇行了一礼,随后大步离开。等他走到韩家人之前时,他却敏锐地发现这些人呼吸绵长,似乎都有不弱的武功,于是客气一礼,“晚辈高何以,见过诸位前辈,见过韩兄。”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用刀子似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