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是从头开始剥皮,还是直接贯穿你的心脏呢?小家伙。”
河神的话里似乎带着惋惜与不忍,实际上他能听出来那语气里掩不住的兴奋。
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冰冷的水底,呜咽了两声,黝黑的眼眸只能看到射到水底的一束阳光。
她真的走了吗?
不,他不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当河神的手变成利爪穿透他的胸膛撕裂他的心脏时,空洞洞的心口似乎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潭水填满,身体里的血像开了闸一样随着潭水的引诱流出体外。
“又是红色的心脏呢……”
河神似乎对比十分不满,随手将血淋淋的心脏丢到身后,混着他鲜血的潭水蔓延在这潭底,河神的眼睛变得血红。
妖失去心脏一时不会死亡,失去妖丹才会魂飞魄散。
河神盯着躺尸的白狐狸,颇感无趣,他遇到的人或妖哪有一个像这条幼崽般波澜不惊。
即使奄奄一息濒临死亡,却依旧执着地望着潭口。
“可怜的小家伙,还在期盼那个女人来救你吗?她拿你换了修灵草,不会再回来了。你被抛弃了。”
河神单纯地想要激怒这条白狐,他专注的神情让他莫名不爽,怎么能有妖面对死亡却不会流露出一丝恐惧呢?
你被抛弃了。
简单的五个字敲击着他的耳膜,他缓缓扭过头,看向居高临下的河神。
他能听出来河神语气里的恶意,他不想相信,此刻的情景却由不得他不相信。
他被当做交换的筹码随意丢掉了……
白狐的眼神逐渐涣散,心口迅速流失的血液让他的头脑开始变得不清晰。
他要死了吗?
“翎儿……”
“少主……”
“旺财……”
混乱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分崩离析,一道道不同的声音喊着不同的名字,却无一例外都是在呼唤他。
他是谁?
白狐无力地蜷缩在地上,黑眸紧闭,头痛欲裂。
见到这副情景,河神诡异的爽点得到满足,“嘛,现在就到了享用美食的时刻了。”
尖锐的利爪残留着他胸口上的血液,一点点向他的丹田袭来。
他脑海中的记忆愈发混乱,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话,身体开始变得火热,似乎处于烈火之中,灼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由内而外。
“翎儿,你是下一任妖王,好好带领妖界……”
“少主,王上不许你踏出宫门半步,请不要让微臣为难……”
“妖王已死,尔等孰能斩杀安子翎,便是我妖界大功臣!”
“以后你就叫旺财!”
“旺财,乖,去吃土。”
“你还在期盼她?”
“你被抛弃了。”
河神的话愈发清晰,所有的一切以这五个字做了终结。
他,被抛弃了……
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身体里的热度逐渐凝聚到丹田,遗失的记忆一点点回笼,黝黑的双眸对上眼底含着惊诧的河神。
潭水以地上的白狐为中心,一点点形成一道漩涡,河神的利爪未能触碰到白狐的丹田便被水流折断。
“啊!”
凄厉的叫声在潭底响起,清澈的潭水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卷起被淤泥掩盖的一具具尸骨,环绕在水层之中。
片刻后潭底归于平静。
地上的白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只着黑袍的俊美男子。
他的胸口还残留着被挖开的痕迹,血肉模糊。
安子翎徒手贯穿河神的丹田,面不改色地吃掉他的妖丹。
胸口的伤瞬间恢复如初,光洁的皮肤看不出一丝痕迹。
他踩着尸骨飞出潭底,潭边依旧如同他刚刚来时的模样,空无一人。
他化为原型,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潭边,呆呆地望着水潭的入口。
日出日又落,雨下雨又停。
那人始终未来。
安子翎站起来,许久未动让他的身体有些许僵硬,关节发出卡卡的响声。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荒北山。
他想,他既没有心,便也不会痛。
如此,甚好。
他离开之后,荒北山没有一丝变化,只不过那个潭底的淤泥下多了一颗心脏罢了。
不过,谁会在意呢?
不过是一颗心罢了。
收复妖界的时光无趣至极,除了杀戮便是杀戮,可他似乎在这种杀戮中得到了诡异的满足感。
他知道,是河神的妖丹让他寄情于杀戮。
可他不想改变,他又为什么要改变?
联手魔界,攻打人间,自然而然地发生。
他鬼使神差地又去了荒北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这次,他见到了那个人,他以为自己早就将那段记忆抛之脑后,可是事实告诉他,并没有。
他甚至都能回想起那人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安子翎看着她,空洞洞的胸口似乎被填满,却又隐隐生出怨气,凭什么!凭什么在抛弃他之后还能笑得这般开心?
他动手把人迷晕,带回了妖界。
她躺在华丽的宫殿里,他坐在她的身旁,黝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平日里那股蠢蠢欲动的杀戮感此刻竟无分毫。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杀了她!
可每次看到她惊恐的表情时,他都忍不住松手,忍不住去道歉,忍不住对她温柔。
安子翎不能理解自己的做法,他想,可能河神的妖丹已经完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