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睡觉吃饭就是练功的日子持续了一整个冬天。
等到开春偏暖的时候,路星的唱功已经上了一个台阶,丁一卯比之路星更是进步神速。
按彭杨的话来说,丁一卯就是根正苗红的相声人。
一冬天就只在过涯河畔练功,柳孟学挑了个晴天,带着路星和丁一卯去了梨园。
自从柳云青过世,问柳社宣布闭园修养后,梨园里好久未迎来相声圈的人了。
梨园班主是个粗犷的北方汉子,姓张名武,为人仗义,年轻时带着戏班子走南闯北,后来扎根于此。
起初梨园生意不景气,还是原身父亲借着问柳社的名气替他招揽客人,这梨园才日渐红火,索性两人就拜了异性兄弟。
张武听说柳云青被人误杀,当时差点提起家里的砍菜刀找人拼命去了,还是柳孟学拦了下来。
张武无父无母,视柳家二老如同自家高堂,柳云青的葬礼也是他一手操办。
“小九升,好久不见了,想二叔没?”
张武稍稍弯腰摸摸路星的头,语气中充满亲昵之意。
路星展颜一笑,“想啦!”
张武嘴角的弧度扩大几分,从兜里掏出几块糖塞到路星手里,“来,和你一卯师兄去园子里玩吧。”
路星欣然接受,得到柳孟学的首肯,便拉着丁一卯去了园子里。
梨园很大,正儿八经的戏班子。青砖白瓦搭建的一处宅子,大门对着路,挂着雕着“梨园”二字的古朴木牌子。
往里是戏台,台下摆着整整齐齐的八仙桌木板凳,恰逢周末,听戏的人不少,添茶倒水的小二忙得脚不沾地。
路星看了一眼戏台上咿咿呀呀的人,台上演的是经典曲目——霸王别姬。
看了几眼她就收回视线,倒不是说演的不好,只不过她算不上热爱京剧。
“师兄,我们……”
路星未尽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因为她看到身边的男孩眼里露出的怀念。
“师兄?”路星又试探着叫了一句。
“啊?”丁一卯回过神,朝着路星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不住有人喝彩的梨园,“师弟一定不记得了吧,当年我们的园子就是这般景象呢!”
提及往事,丁一卯有些失落,他虽年纪比园里师兄们小,但他记事早,问柳社的变化、师傅的有心无力他都看在眼里。
他很讨厌自己,为什么还不长大。若他足够强大,也许师傅就不会死了。
明显感受到丁一卯的心情变化,路星拉了拉他的袖子,“师兄,你相信吗?十年后,我们的园子比这还要红火!”
师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坚定的眼神似乎给他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丁一卯咧嘴一笑,“我当然相信!”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个并排而站的少年身上,不算郑重的誓言似乎依旧回荡在耳边。
一趟梨园之行似乎并没有给两人带来什么变化,依旧是起早贪黑的练功。
有柳孟学和彭杨的指导,路星和丁一卯进步很快。加之两人会时不时来一场即兴相声,让两个小辈学习观摩,路星和丁一卯也积累了许多经验。
夏天快接近尾声时,路星求柳孟学去找张武。
原文中原身在男女主面前说相声的机会是张武给的。当时问柳社几近落败,原身几乎没有机会说相声。
那茶馆上午有说书的,而下午却没有任何娱乐项目。茶馆老板是张武的好兄弟,卖了张武面子才让原身去茶馆说了相声。
路星就是瞄准下午这段黄金时间,打算提早进入茶馆,为问柳社攒一波人气。
第一步计划完成,路星心情颇好地开始执行第二步计划。
路星笑眯眯地推开丁一卯的房门,“师兄~”
丁一卯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师弟这副模样让他脊背发凉,没什么好事。
果然,这感觉在丁一卯跟着路星出了剃头铺子以后成了真。
这两边剃光,中间剃成齐眉小短发,是个什么奇怪造型?
一路上,丁一卯不住去捂头发,试图遮挡路人看过来的好奇目光。
路星一把拉下丁一卯捂在头上的手,目露凶光,“师兄!再压头发都变形了!变形了就给你剃个桃心!”
这世道没有洗剪吹,吹风机卷发棒更是没个影,做个造型路星还得跟剃头师傅比划半天。
好不容易做好的头发雏形,可不能让他给压塌了。
虽然不明白桃心是什么发型,但丁一卯还是不情不愿地放下手,“师弟,我就是觉得这头发太奇怪了。”
路星左瞄右看,皱着眉头,“是有点奇怪……”
丁一卯想要挠挠头,又想到路星不许,举起的手放下,“是吧,师弟。”
路星猛地一拍手,“太直了!你得弯!”
丁一卯不明所以,“弯?”
“师弟,你到底在做什么?”
丁一卯被勒令坐在凳子上已经有半个时辰了,他就一直盯着路星在火上烤和筷子一般粗细的一捆铁丝。
路星戴着棉手套,拿着一捆铁丝在丁一卯头上比划,“烫头烫头。”
丁一卯浑身紧绷,“烫烫……头?”
师弟是要把他的头烫了吗?
路星根本没注意到丁一卯的情绪变化,她还在用这简易的自制卷发棒艰难地一撮一撮卷着他的头发。
半个时辰后。
“好了。”
路星放下手里的工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就。
丁一卯暗暗长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