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烽说:“婶子,告诉所有的人,鬼子这次是屠城,我们躲不掉的,必须起来拼命,否则,下场会很悲惨!”
妇人看起来很年轻,衣着普通,甚至还有两块不明显的补丁,眉眼很端正,疑惑起来:“屠城?啥年代了还屠城?就算屠城,也是抓你们当兵的吧?跟我们小老百姓何干?”
寒烽……
很快出了庭院,寒烽将子弹上膛,随时准备战斗。
先后消灭了六个鬼子,远远超出他的估计。
鬼子的步兵能力虽然强悍,得意忘形,烧杀劫掠的时候,还是很脆弱的。
深深呼吸,南京城内的空气都有一些血腥的味道,侧耳倾听,还有隆隆的炮声,街道上各种枪声,哭喊声。
寒烽仰望苍穹,一股压抑不住的豪情陡然而生。
老子,寒烽,在炼狱孤城之中,已经杀了六个鬼子了!
他决心,杀掉更多的鬼子,拯救更多的百姓,哪怕自己最后死了,也死得辉煌,壮烈,像个男人!
在他眼里,整个南京城的国军都崩溃了,成了一群丧家的野狗,只有自己,才是英雄!
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向着胡同外面冲过去。
“喂,站住,你等等!”
那家庭院里,那对夫妇追出来,男人拉着枪,女人捧着什么。
追到跟前,孱弱的中年男人将步枪举起来:“小兄弟,我跟你一起!跟鬼子拼了!”
妇人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寒烽手中,这一次,还是那个玉坠子,还有一个包裹的熟米团,一个热乎乎的红薯。
寒烽真的饿了!
他一把抓住米团,红薯,狼吞虎咽起来。
吃太快,寒烽咳嗽起来。
妇人赶紧用手帮助寒烽,在背上拍着:“慢点儿,慢点儿!孩儿!”
听妇人的叫法,寒烽心里热乎乎的:“多谢婶子!”
妇人慈爱地看着寒烽,将玉坠子射进他的衣服口袋里:“孩儿,记住,我们家姓米,我们家三姑娘叫米雪。”
旁边,那个半秃头的报社编辑说:“回去吧回去吧!人家知道了。”
妇人白了那男人一眼,跑过去,凑近耳朵嘀咕。
妇人走了,男人伸手:“我叫米华丰,老总,不,朋友,不,你,听着,我不愿意来,都是家里孩子窘我来的,咱们能不能就在这个小胡同里,保护整个小胡同?”
寒烽将烤红薯吃完:“叔,你在这儿吧,我要到外面去,小鬼子在外面杀人放火,我不能闲着!”
米华丰一把抓住寒烽的胳膊:“老总,不,你现在是我们家的姑爷了,我们家三姑娘米雪相中你了,你当姑爷的不保护我们,去保护谁?”
寒烽有点儿晕!
“叔叔,姑爷不姑爷的别乱嚷嚷!现在,我们必须自救,你回去吧,让这里的居民都武装起来,菜刀,板砖,棍子,桌椅板凳什么的都行!记住,别向鬼子祈求活命,那没用!”
米华丰点点头就走,突然惊呼:“糟了,那鬼子在地上的血迹还没有掩盖呢。”
寒烽说:“没有必要,现场可以被鬼子误认为是他们杀了我们中国百姓!”
米华丰离开了。
寒烽一个人稍事喘息,立刻向胡同口冲过去。
胡同口,他机敏地观察着。
街上,到处都是鬼子,可能新赶到的鬼子主力部队吧,鬼哭狼嚎的呼喊着,再加入了大街小巷。
他赶紧缩回来。
有鬼子朝这边过来了,至少五个。
寒烽不敢随便开枪,街道上新来的鬼子大部队,没有乱开枪的,他一开枪就暴露了。
很想直接开枪,射杀了鬼子,不给他们祸害糟践百姓们的机会。
可惜!
他隐藏在胡同边缘的小围子里。
头稍微有点儿眩晕!
看看衣服上,左腹部和左腰的血污都是新鲜的,可见,两处伤口在恶化,继续流血。
左边耳朵不流血了,用手轻轻碰触,伤口疼得不得了。
头晕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还在发愣呢,枪声骤起!
一阵乱枪,从街道上飞来,向胡同口攒集,许多子弹打在胡同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一颗子弹成为跳弹,在胡同两边反复弹射。
寒烽听到枪声以后,赶紧从土围子的缝隙中看过去,终于看到那颗子弹消失了动能,掉在地上。
街道上,一群鬼子朝这里射击,胡同口,有人在反击。
从背影看,是国军士兵。
寒烽马上蹲着,将土围子的墙壁上,用刺刀捅开了更开阔的缝隙,还将刺刀卸下来。
第一次卸下刺刀,手忙脚乱的。
弄好了以后,将刺刀丢在脚下,枪口对准外面。
土围子用泥土搅合麦秸剁成的一人多高的墙壁,角落用砖墙砌的,外面一层细泥抹平,里面堆积些杂物。
时间长了,不断有泥土剥落,可能在冬天,墙壁干缩,露出一些缝隙。
寒烽用卸下的刺刀,再次挖掘,将前面的缝隙挖得更开阔一些。
可以作为射击孔,还能作为侦查瞭望孔。
处理的过程中,就听前面枪声更加猛烈,有鬼子的机枪对着这边哒哒哒,哒哒哒,经典的小鬼子三连点射。
是歪把子的枪声。
轰,一颗迫击炮弹轰在胡同口。
剧烈的爆炸,震得地面剧烈震动,传到寒烽脚下,寒烽因为趴在杂物上,被传过来的震动震得浑身一麻。
胡同亏,一片黑烟腾起,一个土围子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