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咏怀此时,正在蜀地山下的酒家里买醉,已经醉醺醺的了。他手执一只瓷壶,直接往嘴里倒酒。酒壶空了之后又喊道:“拿酒来!快给我拿酒来!”
小二急忙跑来,却是劝道:“公子还要喝啊?你已经醉了……”
“少啰嗦,信不信我拆了你这店,快给本公子上酒!”酒气冲天,说话蛮横无理。
小二只好又给他提来一坛酒,梁咏怀捧着酒坛子仰头就喝。那酒水哗啦啦地顺着嘴角两边流下,将他衣襟滤湿了大半,也都不在乎。
本是富有神韵的翩翩公子,此刻成了丑态百出的乡间醉汉,惹来了旁人诸多目光和纷纷议论,都疑惑谁家的公子白日在这里买醉。
梁咏怀虽然醉了,耳朵却清醒,听到人们议论他,反而去指着众人鼻子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一群蝼蚁!无知乡民!”
见他腰间有佩剑,修士打扮,手无寸铁的乡民确实不敢招惹。可梁咏怀不罢休:“若无你们,我们也无须那样苦!师尊……”说到师尊二字,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即使醉了,千头万绪也藏着泄不出来,只好喃喃唤着师尊,仿佛得了愣怔一般。
“别招惹他,走走走。”几个人想离去,刚走出几步,梁咏怀移形换影,提着那坛酒就挡在了他们前面:“走?今日不喝个你死我活,谁也别想走!”说着就将酒坛推到他们面前。
明明方才人还在那边,眨眼就到了跟前,这等神仙般的功夫令众人惊叹,更添了敬畏之心。
“公子,你喝醉了!”
“我没醉,你们这些人……该死!”
“公子怎么乱说话呢,你是哪个仙门的修士?”
梁咏怀一把提住说话那人的衣领:“无知小民,我蜀山天门的大名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哎呀是蜀山天门呀!”
“天门怎么有这等狂妄之辈?假的吧!”
“可不是嘛!天门戒律森严,维护一方,这人莫不是想沾光……”
“没想到堂堂蜀山天门竟有这等修士!”
有人信有人不信,议论得多了,相信的人便多了。特别是梁咏怀报出蜀山天门四字后,本来无心看热闹的乡民也都围过来指指点点。蜀山天门在他们眼中地位不凡,见到门中另类,就如见了稀罕事一样,传得更加勤快了。
见他们无礼和不屑,梁咏怀怒火中烧,燃起了灵火,要教训教训眼前这帮蝼蚁……
蜀山天门定了北门亲传弟子之事,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镇灵大将梵沧海的名字已经在宗门之间传开了。各大宗门均差人送来厚礼与贺贴,并称镇灵大将出关之日,宗主们会亲自前来观礼。
厚礼被天门婉拒了,只收下贺贴,这是蜀山天门一贯的作风。
蜀山天门是维护人间净土的卫士,因此备受玄门中人的爱戴。从冥帅震天南到门主暮行天问,都是超脱于凡尘的神人,修道中人早已艳羡不已,对门主更有结交拉拢之意。
但天门与一般宗门不同,它不依附于任何权势,只遵从天意神旨。暮行天问与各大宗主的交情一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钦定镇灵大将是大事,各宗门奉上诚意前来迎接出关,对结道侣之事也是颇为关心。说是前来天门观礼,实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一探天门底细、与大仙师谈经论道的机会。
而这件事,蜀山天门是无法拒绝的。
因此,肖楚心与蓝意雪催促暮行门主早日钦定道侣情有可原。可暮行天问仍未给出确切的答案,令门人感到焦急又疑惑。
能当上梵沧海的道侣,便成了半个亲传弟子,对外门弟子而言,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所以,有点希望的都在暗中争取,主要还是讨好几位师兄,希望能得到推荐提名。
南门某间客舍里,君无殇将暗室的铁门锁好,移动架几案回到原位,恢复了墙面原状。紧张的神色终于舒缓下来,看了看旁边二人,再次低声叮嘱:“你们都记住该怎么做了吗?”
两位外门弟子一高一矮,一瘦一胖。高瘦的叫陈琨,矮胖的叫张晔,均穿着统一的月白青葱色云天道袍。
陈琨有些不安道:“君师兄,这个端木昱儿到底是什么人……”
他话音未落,君无殇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见过此人吗?”
陈琨半边脸肿了,火辣辣的疼,他怯怯地道:“没见过!没见过!”
张晔在旁边点头如捣蒜:“我也没见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哼!若出了什么纰漏,你们就等着滚出天门吧。”君无殇在他们面前,显然很有些威望,两人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君无殇将手中钥匙揣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甩甩衣袖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若无其事地穿过门廊,路上听得许多议论声,大多是在讨论四师兄未来的小道侣之事。有几人堵着他问二师兄去向,他均冷冷答复,直接道二师兄心中早有推荐人选,绝不是你们。
他的傲慢不是一两天形成的,门人对此不屑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深得二师兄心意呢。这时在一拐角处,碰上了空松。
君无殇打量了他两眼,意有所指地道:“可见着你了空松,你倒是聪明将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呀。”
空松一脸茫然,谦逊一揖:“君师兄说什么话,空松不明白。”
“哼,一回来就与我撇清关系是吗?怕连累到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作势凑过去要在他耳边低语,空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