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的是实话了。”
“如今本是国宴为辅,家宴为主才是。”
这话的实际上是有点谄媚之意。
普之下莫非王土,而生活在南国烟雨中的这一片土地上的百姓,可不都是为这位高处不胜寒的帝君的子民么?
果然帝君眉眼间有些笑意,但是他只是不显山露水的点零头,随后上上下下的看了看一旁这个,素来不被自己器重的嫡皇子,也是如今位临东宫的太子。
“你的太傅将你教得极好。”
楼陌君这个时候没有话,他也晓得这个时候他没有任何必要多什么。
帝君不过也只是抚慰罢了
是以随后待到帝君顺理成章的,略过了方才的尴尬,转过头去吩咐了侍给这位远道而来的北沐十一殿下添座的时候,楼陌君便是冲着楼陌烟极有默契的眨了眨眼睛。
楼陌烟噗嗤一笑。
转头却是对上了一双清冷寡淡的眼眸。
那一双眼眸的颜色委实太过于浅淡,若北方常年的银装素裹一样的没有什么颜色,只剩下一片空若净水的白。
她有些晦暗不明的颜色在眼底略过,但是她随后撑着下巴笑了笑,却是没有话。
“素闻帝姬殿下玲珑剔透,如今得以一见,果然如此。”
这是后来少年的东方子珩开口和她的第一句话。
她也记得那个时候素来容颜上都是清冷模样的少年笑起来的模样。
仿佛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若被温阳层层叠叠拢着的,淡淡的一层薄雪笑容,仍是君子之态,却不若兰,而似笔下清瘦的墨竹。
再之后,便是再难相忘了不是。
实际上于楼陌烟和东方子珩的初遇来,算不得有半分的令人留有印象的初遇,因为这是太过于平凡的初遇。
但是或许那个时候东方子珩的笑意,因为的是南栾帝君下不来台,被她和楼陌君牵着鼻子走的僵持之态——
这大略是每一个聪明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的。
实际上那些纸醉金迷的,满朝纡紫佩金之辈也是有人能够看得出来的,只是无论心中如何所想,少年时的东方子珩和那些人终归是没有点破。
教后来南栾帝姬得以贤淑聪慧之名。
教后来南栾皇太子得以平易近人之名。
这是她所得到的。
可是不曾有人知道。
那一日,灯火阑珊处,拢了一身如练月色的少年缓步从容而来的那一刻。
一身白段朱红锦雀裙的姑娘心底有些浅浅的波澜而动。
而那一日,也不会有人知道,灯火微暖处,拢了一身荣华锦绣的女子撑着下巴慵懒的模样,她嗓音有些笑意,足以让每一个愿意听故事的人从而驻足。
无非恰好的是,她目光望到白衣胜雪的少年,少年眼中有姿态慵懒的女子罢了。
初遇素来都是最让人觉得值得回味的,而于楼陌烟则是不然,或许是因为二人之间的初遇是建立在太多的权谋浮沉之上,太多的灯火阑珊之间,是以她极少想得起来。
只是记着,不忘却,却也不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