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
他待楼陌烟走远之后这般的低声。
灯烛依旧摇曳,暗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
“去查清楚,明日之前在本城主的案头上,我要看到全部。”
倘若是先前只是心有疑虑的话,那么如今就是不得不去觑。
他知晓阿易身边的这个侍女不是一个简单的,倘若是不对江氏一族,不对阿易造成影响他都可以留着她的性命不动手。
只是如今得了见着这侍女的通透,还有这点到即止的聪慧,他自然心有忌惮。
那身影没有话,又掠过了屋内,没有发出来任何的动静就领命下去了。
像是这时候偶然的从半敞开的轩窗内吹过来的一阵清风,将那些纱帘吹的凌乱而模糊,也没有发出来任何的声响。
“兄长……”
纱帘里头传来江折袖低低的嗓音,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如何。
“怎么了?”
江折风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若无其事的掀起来了纱帘进去,面前浮现出来了那一张最为熟悉不过的脸庞,惨无血色,面无表情。
“兄长要对她下手了么?”
江折袖这样的,看着那一双和自己格外相似的眼眸。
“阿易在什么?”
江折风恍若未闻,没有听得懂他话中的深意一般。
他笑了笑,指尖继续的拨弄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抬起来眼眸却是落到了大夫的身上。
“阿易如何了?”
大夫这个时候是真真的医者模样,褪去了方才的一切诚惶诚恐。
“回城主的话,少爷如今好多了,只需静养着就好。药方那些待会等到奴才下去,便会交给少爷的贴身侍女手中去。”
他低声开了口,赌是恭敬的模样。
也终归难得他看得出来,究竟在这偌大的宣州府中,谁才是握有实权的主子。
来日的那位云姨娘是主子,可是比在城主的面前不过是巫见大巫,什么都算不上了。
方才城主由着她,是心地仁慈不计较,这是谁都看得出的。
而像大夫这般底下伺候的着主子身子的人,也仿佛和那些心翼翼的贴身侍从一般,眼珠子精明着,哪里看得不清楚个中曲直。
“你自己决定,毕竟本城主又不是大夫,侍候之人也是你自己决定的。”
江折风这般淡淡的,也看不出来究竟是满意不满意。
随后他挥了挥手,想来也是有些话想和江折袖单独,“你下去根据阿易的情况开药方吧,阿易这儿有本城主在,不会出什么事儿。”
大夫应了一声。
欲是打算行个礼告退,只是尚未来得及动作,那一头的江折袖就蓦然间的出了事了。
那素来因为身子骨不好的少年面容总是苍白的,如今便是更加的失了血色,惨白如纸,唇间有殷红的鲜血,又从捂住嘴的指缝里头滑落。
若是方才的是剧烈,那么如今就是教人惊悚了。
血咳出来的太多了。
一团团的晕染,盖过去了那初初调好的熏香。
浓烈的。
全部都是血腥的味道。
“兄长,阿易好疼………”
江折袖终于这个时候露出来了别的神色。
烛火明明灭灭。
江折风却是笑了笑。
或许又是叹了一口气。
轻轻的散在风中,再也,化不开了。
众人涌进来,大夫又急急的过去了,一片喧闹。
可是啊。
阿易,你那样做的时候。
可是明白,兄长的心,也是在疼的。
江折风又是无声的笑了笑,仿若幻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