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东方子珩头一次见到这位在南栾百姓口口相传的帝姬。
委实是生了一副好样貌,而那笑起来的模样,勾人心魄的眼眸仿佛是碎落了暖阳的光,和他时候养过的那一只雪狐是一样的感觉。
纯澈而温暖。
实际上世界上很多的一见钟情半世倾心都是起源于初见的那一点惊鸿。
那时候戴着半张精致面具的玄色浓墨衣袍的少年,赌是素来的清冷矜贵。
“那是谁?”
为他引路的宦官是南栾帝君身边的红人,或许能够被多疑的帝君宠信的宦官也是有识饶眼色。
这位北沐十一殿下年少成名,帝君颇为看重,怕是在这个时候,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他了。
所以宦官笑容可掬的答了话,“这是我们的帝姬殿下同太子殿下一起玩棋,也许是因为年纪不懂事,才是惹哭了那位姐。”
东方子珩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他年少就在战场上行军,武功自然是极好的,对于面前这个宦官的话有几分真假,他心中自有定论。
“殿下怎么了?”
宦官不太明白他为何的问起来这个问题。
“没什么。”
只是觉得有趣。
他见过许多女子,能够这样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情绪的,像是一只雪狐一般的姑娘,的确是头一次见到。
然后他目光落在远处的宫殿上,那里是整个南栾最尊贵之人所居住的地方,接着东方子珩,“父皇托本殿下带了些东西给贵国帝君,公公带路吧。”
那宦官虽然疑惑不解,但是还是应了。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想要活下去,那么就要拿捏清楚自己的分寸,知道什么话该,而什么话又不该。
想来能够活到现在的宦官也是一个聪明人,应了话之后便是继续的引路过去了。
年少时候的那点稍纵即逝的有趣,也终究的没有被岁月湮没,反而一点一点的逐渐清晰。
楼陌烟愣了愣,随后缓缓地露出来笑意,兴许是记起来当年还是些别的,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嗓音回答道。
“是那个时候啊。”
“嗯。”他素来惜字如金,倘若不是因为那个人是她,他也从来不会这样多的话。
夜色浓重,万俱寂。
他拥她入怀,凉薄的唇落在她眉心,缓慢而珍重,像是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阿若,我那个时候想的话,就是这个时候的话。”东方子珩嗓音有些低,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很清晰,“你是我倾慕的姑娘,我希望你可以多相信我一点,不必害怕前路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知道他的是真的。
他的承诺从来都是真的。
以前他没有失约过,现在也不会。
承诺这种东西,一旦许下了,那么就是至死方休了吧。
抱着她的少年是她所爱之人,他有风姿绰约的容颜,有无双的武功,还有一张会很多情话的嘴。
这是很多的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
但是楼陌烟不知道,她承得住多久这样的情深。
她只是闭上眼,闻见熟悉的竹香,泪满襟。
她听到她的声音。
“我知道了。”
这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然而东方子珩没有话,他只是看着随风飘拂的车帘子,那里透露的是夜色的灯火阑珊。
他看着很遥远的远方,然后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