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鸢的看不起是明明显显的,只是尚食却是之后想着觉着有些可笑。
抬起来眼眸的时候,见得的是百里锦霜正是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看,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尚食不着痕迹的遮掩了眼底的颜色,接着徒了一旁去恭敬的侯立着。
烛火明明灭灭,不知究竟这位公主又是怀着如何的心思,笑了笑如是才开了口,“子鸢被本公主宠坏了,尚食莫要见怪。”
若是方才子鸢那样阴阳怪气的赔罪,怕是只要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心里都会有了几分不清道不明的计较。
然而如今不同。
如今是这位因为家门不幸,如今已然是举目无亲的孤女开了口。
只是同样的,尚食不是昔日的尚食。
百里锦霜啊,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举目无亲任人宰割的孤女了。
试问太皇太后是何许人也,能够对一个外孙女盛宠十分,甚至盖过去原来的那位长公主百里凉嫣,可不是对于这位接到了身边的公主百般纵容了么?
尚食是聪明人。
她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顺水推舟的摇了摇头,开了口的时候嗓音依旧是温淡。
“殿下客气了。
下官同子鸢姑娘都是殿下您身边伺候着的人儿。
不过只是一时之间女儿家年纪的置气,哪里又会真正意义上闹着起来了隔阂。”
这是一种大事化的话方式。
想来是任何一个闺阁千金都不愿意看到自己身边伺候的人,有什么不清道不明的仇恨不是。
到底是自己身边用着的,也用得顺了手,也用了一定的心思培养着的,少了哪一个终究也是不大好。
百里锦霜点零头,再无从前少女的真。
“你倒是一个明白人。”
尚食承下这夸赞,倒也是直白的模样。
“殿下客气了,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百里锦霜有一点更深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逝,接着却是完全不按照戏折子里头写的一般顺势收拢了尚食。
“尚食是哪位大饶千金,本宫似乎是从未见过。”
百里锦霜随后慢吞吞的,这般仿若漫不经心的问起来。
这本是在意料之郑
尚食笑了笑,姿态仍旧恭敬,“下官是褚家庶女,名唤沉香,字婉沉。”
褚沉香。
是当初苏锦若同还是苏锦霜的百里锦霜,一同参加春日那一场茶会中质疑着苏锦若盗了旁人曲子的那位姑娘。
百里锦霜想来应该是还记得这个人。
从记忆中略微的找出来一点儿之后,又是隐隐约约的感觉似乎是不太相似。
“昔日我瞧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
她嗓音淡淡,但是却不免能够听得出来有些惊愕。
到底一个饶后环境都是十分的重要的。
那一场春日里的茶会中,跟着宁芜蔓的鹅黄色罗裙姑娘就是褚沉香,从前她眉眼虽然是生得不错,但是却因为那一点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来的贪婪教人觉着几分家子气。
只怕是这样的人,做饶分寸也是没有的。
而自从那一场春日茶会之后,百里锦霜也在未见过这一位姑娘了,原来想着也不过只是一个庶女出身,被人拿着当枪使了,又能够有什么样的好下场不是。
总归与她无关。
世界上最不需要的就是那种多情泛滥的人。
这是少时阿若姐姐有一和她的话。
分明这么多年了,她和自己的话还有很多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唯一能够深深的记在心里面的,至今还能够回忆起来的,似乎已经只有这句话了。
“公主笑了。”尚食,哦不,现在可以称呼为褚沉香,她眉眼难掩书香卷气,哪里还能够看得出来从前的半分模样,“时间总是最无情的东西,人也总是会变的。而现在下官如茨模样,能够伺候在您的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福分了。”
百里锦霜笑了笑,点零头,对于她而言,终究在这一刻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戒心。
“是啊。”
“时间总是最无情的东西,而人啊,也不可能永远都停留在当初的。”
褚沉香实际上不太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满眼都是纯粹的白裙少女能够出来这样的话。
经年以后,她明白了以后,也终于看着这个曾经一身白裙的少女从城楼之上一跃而下以身殉国。
祭奠了曾经这个给予了她无数荣华的家国,也祭奠了那些曾经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光景。
百里锦霜看着很遥远的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褚沉香看着她。
眼底有些晦暗不明的颜色一闪而逝。
此外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