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已经偏移,水潭又恢复成了阴阳潭,一半渗着寒气,一半透着热气。
秦挽依逡巡一圈,偌大的山顶,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耳畔只有风声,处在诡异的气候中,日光光却也依然心慌慌。
潭中的温度在慢慢降低,她侧耳倾听,并没有其他动静,这才放心地爬出水潭,显然还有点吃力。
他们也真放心她,虽然脚踝处的伤已经渐渐愈合,再安心地修养几天就能完好如初,但就不担心稍有不慎,她也会沉入水潭中长眠吗?
呸呸呸,她干嘛诅咒自己,还真是笨的可以。
包袱已经打开,里边是钟九替她准备的一件衣服,传闻是药王谷收徒大典上必须穿的,没有例外,他们几个都是这么过来的。
展开衣服,完全是素色的,没有一点其他颜色可言,就连领口袖口的缝线,都规定好一样,是白色的。衣裙上边,不管是下摆还是胸前或者衣袖哪怕领口,都没有一点绣图,连普通的纹路都没有,当真简单朴素的可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奔丧呢。
衣服穿在身上,用带子一系,大小合适,长短适宜,多一寸少一寸,都显然不合身量,仿佛量身定制的,但她知道,没人给她测量过。
不过想了想,她这个身板,都已经被钟九看光了,他还能不知道她的尺寸吗?
男人对女人的身体最是敏感,高矮胖瘦,一目了然,眼睛仿佛能透视一般,所以,往后与大sè_láng还是少接近为妙。
洗礼之后,秦挽依的确有那么一点灵台清明的感觉,看来仙泉山的阴阳潭,也是有那么一点名副其实。
只是,想起下山还要经过严寒之地,她就一千一百个不愿意,为何下山之路只有一条,为何要经过冰冷之地,可她又不能困死在这里,只能一边骂着药王谷里的男人,一边硬气地闯过难关。
走下山顶之时,未干的水渍,在她的身上,都凝结成冰渣子了,头发差点被冰封,好在稍稍走动,热气一窜,寒意顿时消散,马上神清气爽。
吹着口哨,秦挽依一蹬一蹬准备回药王谷,然而,她立刻眼见地瞥到那间诡异的屋子。
盘绕着毒蛇的屋子,钟乐轩往哪里一住,肯定是人蛇同眠。
灵儿在的时候,她嫌弃它聒噪,这会儿没有它带路与陪同,又有点怀念,尤其是那间蛇屋越来越近的时候,更是迫切需要它的存在。
不得已之下,秦挽依只能将两根拐杖合并在一起,一手拄着,一手抱紧钟九那件脏衣服,即便有点汗臭,至少在危险地带,脏衣服也是她的护身符。
一边偷偷地觑着蛇屋,一边一踮一踮地快走。
只是,不知为何,此刻的蛇屋,有些与众不同,缠绕在篱笆上边的青蛇,居然不见了,留下的全是藤蔓。整座屋子,不似之前那么阴暗,仿佛带着一抹清新之色,里边居然还有炊烟的余烟。
一番挣扎,好奇心使然,秦挽依胆战心惊地去打探消息。
不知什么时候,空荡荡的院子里边,居然摆着一张檀木桌子,还是干干净净的,仿佛崭新的一般,上边还有几样小菜,摆着两副碗筷,边上还有两张凳子。此时此刻,有一对年约六旬的老夫妇,正面对面而坐。
两人皆是满头白发,脸上满是皱纹,沟壑纵横,有点过于苍老。
两人都穿着朴素的农家衣服,只是,衣服似乎有点不合体。老爷爷的衣服有些短,袖口离手腕足有两寸,至于裤管,因为坐着的缘故,看不出来。至于老奶奶的衣服,显得比较肥大宽松,衣服耷拉在身上,撑不起来。
老爷爷看着虽然年老,但身子硬朗,脊背挺得很直,坐姿也很端正,不像个农夫,老奶奶就虚弱许多,佝偻着背,老态龙钟,像个年迈患病的村妇一样。
“老太婆,这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饿着你,我会心疼的。”老爷爷给老奶奶夹了菜,微微一笑,竟然透着一分宠溺之色,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没有一点六旬老人该有的样子,他的眼神,清明如水,清澈如风,一眼就能望进。
“老头子,你也多吃一点,回头还得见他们呢,得多补充点力气才行。”老奶奶也给老爷爷夹了菜,她的声音,听着倒是很沧桑,说话还带喘。
看两人的举止,亲昵而又恩爱,只是看两人的模样,又觉得哪里有点怪异。
这不是钟乐轩的屋子吗,什么时候住了这对老夫妇了,难道是她走错了,可即便如此,山顶区域之内,除了钟乐轩,并没有其他人了?
“什么人站在门外啊?进来让老婆子看看。”老奶奶发现了门口的秦挽依,眯着双眼打量,和蔼地询问。
秦挽依见此,左顾右盼之下,确定没有青蛇以及同类后,这才放心大胆地进去。
“哎呦我的娘诶,瘸了就瘸了,这……怎么还长得这么丑啊,比那鬼庙的水鬼还面目丑陋,可把老婆子吓死了。”才站在桌前,老奶奶就缩了缩身体,一副哭天抢地的样子,仿佛真的大白天见到鬼,怕鬼缠身一样,急忙挥着袖子驱赶道,“退撒退撒。”
反应至于这么大吗,秦挽依满头黑线,不知道的人,还真当她是鬼了。
“小姑娘,莫要见怪,老婆子就胆小。”老爷爷解释了一句,虽然说得忠恳,但怎么听着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胆小,不就是拐着弯说她的确长得像鬼吗?
“老爷爷,胆小也是病啊,得治!”秦挽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