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并不担心瘟疫波及到京都,而是担心被皇上推到风口浪尖前去沽州。
“皇上,微臣并非只在书中见过,而且亲身经历过。”邢业一言,直接让众人鸦雀无声。
“你的年纪,不过二十有余,朕在位,也有二十多年了,但朕在位这些年,从未听过瘟疫一事,你怎么会见过?”钟彦廷问道,“若是敢欺骗朕,休怪朕拿你问罪了。”
若是懂得察言观色之人,自然会退下了事。
“邢业,还不快退下,休要再胡言乱语。”钟定奚暗含警告地道,省得牵连到整个户部,将矛头引到他身上。
然而,邢业的眼眸,顿时变得犀利起来。
“皇上,微臣确实遇到过瘟疫,而且,正是皇上所说的那次南方水灾,发生在八年前,规模之大,的确前所未有,皇上甚至派遣三个钦差大臣南下安抚人心。”
钟彦廷闻言,略微回想:“说起这事,朕似乎有些印象。”
“瘟疫就发生在横州木家村,因为大水刚过,人心甫定,当时在横州的钦差大臣听闻这事,唯恐落在人后,连上报都没有,连找大夫都没有,直接选择大火烧村,返回京都邀功。”邢业字字句句,都带着激动之色,仿佛多年就为了等待这么一天一样,“当时,木家村百来口,传染之人,未被传染之人,全部被活活烧死,烧死之人,登记在录为死于水灾。”
这事若是假,邢业就是诬陷朝廷命官,倘若为真,那么就是当时的钦差大臣欺下瞒上。
这等残忍之事,怎么会做得出来?又是谁做出来的?
众人嘀嘀咕咕,似乎在寻找邢业所说的钦差大臣。
“放肆,你的意思,就是指责朕连自己的子民怎么伤亡的都不知道?”钟彦廷龙颜大怒,震怒之声,在整个大殿回荡,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邢业,你诬蔑朝廷命官,又口出狂言侮辱父皇之名,还捏造事情危言耸听,三重大罪,可知该当何罪?”钟麒煜对钟定奚露出嘲讽一笑,仿佛是钟定奚犯罪一样,前有德妃一事,后有瘟疫一事,父皇是聪明之人,难道还不能联想吗?
邢业不卑不亢,临危不乱,神色悲悯:“微臣无话可说,但微臣的母亲和妹妹,全部死在那场大火中,所以微臣对此事,刻骨铭心,还望皇上明察,惩奸臣,以正朝纲,还木家村枉死的百来条性命一个清白。”
言罢,邢业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磕了一个头,继而挺直身体,坚韧不屈,没有丝毫畏惧。
此话一出,钟彦廷不禁动容,也冷静下来,谁会拿死去的亲人性命开玩笑。
“既然你如此笃定此事,朕也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若是查清这事究竟是谁在捏造,朕决不轻饶。”钟彦廷俯瞰底下所站之人,“当时横州的钦差大臣是谁,出来与他对质。”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几个人心知肚明但没有点出,大部分人不知情,在东张西望寻找究竟是哪位钦差大臣摊上这事之时,却有一人,浑身簌簌发抖。
“究竟是谁?”钟彦廷又问了一声。
“皇上。”邢业开口,“微臣记得那人,当时的钦差大人有三人,一个是现在的刑部尚书姜大人,一个是现在的吏部尚书王大人,还有一个正是现在的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