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无边,众人早已安歇。
然而,别院的树干上,躺着一人,一脚借着树干,翘得比头高,一脚垂挂而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
“好无聊啊好无聊,如此夜,如此景,竟然没有一起喝酒的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难怪这酒味也淡了,跟兑了水似的,喝酒像喝水,还不如不喝。”
白书辙无病呻吟,指尖敲打着酒瓶,哼哼哈哈,唧唧歪歪,念念叨叨,没个消停,却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连半点回音都没有。
“嘎……”
半空之中,一只乌鸦,尖叫几声,扑腾着翅膀飞过。
“乌鸦出动,莫非今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白书辙低喃出声,自言自语。
“咻……”
树丛底下,一只耗子,哧溜一声,钻到矮丛里边,顿时没了声音。
“连耗子都出动了,难道不好的事情成双,祸不单行?”白书辙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哎,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一个都去哪里了,难道今日是飞禽走兽出没的日子,所以所有人全部躲避起来了?没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没月没星,想赏赏月看看星打发这漫漫长夜都不行,算了算了,睡觉去吧。”
白书辙一个翻身,轻松地跃了下来,仰头喝了一口酒,眼眸忽然瞥到一个黑影窜动,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钟乐轩闪到眼前:“二师兄在哪里?”
白书辙仔细一瞧,是钟乐轩没错啊,可他的脸,怎么慌乱成这样,声音还带着颤抖之色,即便孙雯入宫,都没这么六神无主过。
“二师兄在哪里,快说!”
钟乐轩的声音,隐约带着哭泣的腔调,虽然像平日那般没有任何耐性,但不似平日那般冷冷酷酷,害得白书辙怪不安的。
“怎么了这是?”白书辙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纤细敏感多愁善感了,让人只想打寒战。
“二师兄在哪里!”钟乐轩吼叫道,眼眶中,居然还带着泪意,只是强忍着,想要维持原本酷酷的模样。
都这样了,白书辙哪里还敢问什么。
“阿九应该是入宫之后,一直没有回来,至少在我回来之后并没有出现,不是你送他进了一句,生怕又刺激到钟乐轩一样,他是真的不知道神出鬼没的钟九此刻在什么地方。
钟乐轩是自己先行出宫,把钟九一人留在宫中,至于钟九何时出宫,就不得而知了,如今在哪里,当真不知道,钟乐轩顿时有些懊恼与后悔。
一看钟乐轩那模样,就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比他可能还不如,好在白书辙自认比钟乐轩多了解一些钟九,猜测道:“宫里还有阿朔在,既然阿九已经表明身份了,肯定不会回来这里暴露别院,但又不可能回到自己的王府或者随随便便的客栈,指不定会在阿朔的王府。”
钟的不错,当下转身要走。
“喂,小鬼,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人多好想办法啊,别像个闷油瓶一样都憋在心里,这世上虽然可能只有阿九真正帮得上忙,但也少不了我们的协助。”
最重要的是,白书辙现在很无聊,虽然是深更半夜,但没有任何睡意的他,在空荡荡的别院,孤枕难眠啊,而且又被钟乐轩这么一闹,睡得着就是天才了。
钟乐轩驻足,略微沉吟,好像挣扎了一会儿,白书辙也没有催。
“已经没时间了,我们分头行动。”钟乐轩难得妥协,对称呼也没有抗议,“你去找二师兄,告诉他,他们出事了。”
“他们?”白书辙短路了瞬间,知道钟乐轩在说谁了,都告诉过他多少次了,在他们面前,就不能痛快直白的解释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白书辙心底的话,钟乐轩解释道:“我娘失踪了,我爹被入狱了,让二师兄快想办法,我去找老头子商量。”
“什么?”白书辙以为听错了,该不会真被他乌鸦嘴说中了吧,这真出事了,出事了还是一双。
这才多大功夫,怎么一个失踪,一个入狱了,孙雯是谁,撇开医圣的女儿不说,还是和亲王妃,能说不见就不见吗,或许是她故意藏起来也说不定,可以先不管。但钟彦凡是谁,堂堂大兴朝和亲王,皇上的兄弟,有谁能有那个能耐让他入狱,而且又不是杀人放火,能有多大的罪啊,除非是皇上下令抓人,否则绝对没有可能。
真要是皇上,那就棘手了。
“我娘本该出宫回王府的,但并没有人看到她出宫,就在皇宫之中消失了,我爹入宫找她,本来找颐宁宫的,不知道怎么到了东宫,正好碰上太子遇刺之事,因为人证物证俱在,所以被捕入狱,你快去告诉二师兄,让他尽快想办法找人救人。”说完,钟乐轩匆匆离开。
白书辙一听,这事不得了,当下扔了酒瓶子,身影一闪,已经不在别院中了。
“开门,快开门,老头子,疯女人,快开……”钟乐轩直接翻墙飞入何家医馆的院子,熟门熟路地找着秦挽依住着的屋子,拍门就吼叫,凭他的记忆,孙遥和秦挽依应该同在一个屋里,而他们若在房间,房门就会锁上,不受任何人打扰,然而,才拍到一半,房间就被拍开了,想必孙遥出去了。
“臭小子,你吵什么?”
正当疑惑间,隔壁的房间,被人打开,走出一名白发老者,吹胡子瞪眼睛,劈头就骂,想必已经入睡,被钟乐轩硬生生吵醒却不得不起来。
植皮术已经过去数日了,孙遥一早就住在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