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敬她一尺,她当然要回以一尺了,不能吝啬,省得背后说她难以相处,但也不能过于纵然,以免这些下人爬到她头上。
“多谢大小姐关心,此前老爷派赵管家传话说,若是你回来,就到书房一趟。”右边那名小厮好死不活地在她快要跨入大门的时候说了一句,她正当暗自庆幸,脚下一个不慎,被门槛绊了一脚,她一个踉跄,还好及时稳住身形,否则就要摔个狗吃屎了。
“大小姐,你没事吧?”两名小厮现在对秦挽依是只有害怕的份,她在这儿,必须的小心地伺候着,省得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那就只有被赶出相府的份了。相府若是没法呆下去,那就真的没钱了。相府给他们的银子不多,但找不到哪个府里能比相府给的更多了。
两人自然不敢嘲笑,忙上去搀扶,秦挽依挥开他们,神色复杂。
“我没事,先进去了。”
沿着青石小路,秦挽依一路都在揣摩,不知道秦徵这么晚找她什么事,若是惩罚,不是在正堂解决吗,何必带回到书房,难道要悄然无声地解决她?
她护着脖子,摇了摇头,真是自己吓自己,都把自己吓傻了。
一路走到君竹院,院门开着,门口守着两名小厮,走入院子,小厮没有阻拦,想必得了通知。
君竹院中的正屋点着灯,关着,书房也亮着灯,也是关着。
只是,正屋门口没有丫鬟守着,书房门口倒是站了两名提着灯笼的丫鬟。
秦挽依不再胡思乱想,抬步往书房走去。
见到秦挽依过来,两名丫鬟行了一礼,其中一人随即敲了敲门,禀告道:“老爷,大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语气平淡,没有起伏,言简意赅,发音不疾不徐,不似隐忍着怒意,可屋里一片静谧,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里边除了我爹,可还有其他人在?”秦挽依招了招手,低声询问方才敲门的丫鬟,“你只要轻声回答就行了。”
丫鬟也是察言观色之人,她在相府的动静,逃不了这些人的耳目,主子有什么消息,下人们传的最快。
“回大小姐,里边只有老爷一人。”丫鬟压低声音回道。
秦挽依点了点头,一番评估与衡量之后,觉得这趟似乎并没有危险,反正煽风点火的人又不在。真要是惩罚,让她直接到祠堂就好了,何必绕了一大圈。
“大小姐,请。”
在秦挽依思索的时候,丫鬟已经推开门,她不得不走了进去。
自她醒来之后,从未到过君竹院,更是没有进过书房。
君竹院是相府正院,也是秦徵的寝院,比香茗院大了好几倍,而书房,自然更加气派奢华。
秦徵是文官出身,喜欢字画,书房里边,就挂着两幅,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名人之手,想来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否则便会失了他的身份。这是挂在外边的,还有摆在架子上的,插在宽口花瓶中的,也有不少。除了字画外,还有一批古董,工工整整地摆着,彰显着奢华,她是不懂得鉴赏,但是放在秦徵这里的,没有一件是不值钱的。
此时,书案后边,秦徵正襟危坐,正在书写着什么,头也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那执笔的姿态,隐隐透露着执掌一方权势的架势。
看来,从一个人的坐姿,也能看出他是龙是凤,是蚍蜉还是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