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依站在床边,大手大脚地一扯,床上的纱帐全部掉落下来,一点愧色都没有。
不让她出去,这就是代价,等结账的时候,让任飞赔钱去,反正阻碍她的人就是他。
用了全部的纱帐,花了点时间和精力,拧了一条长绳,约莫八尺。
她站起身,探出头,估摸了一眼从窗户口到地面的高度,大约一丈二尺,剩下的四尺,跳下去,应该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打定主意,秦挽依开始行动之时,才发现窗户之上,并没有可以绑牢之物,桌子太远,差不多要用去绳子的一半长度,不现实,凳子又太小,立不住,稍稍承受一定重量,就会挪动,万一她的重量超标,凳子都能跟着摔落到地上,不靠谱。
她只能端了一张椅子,横放在地上,比划了一番,正好比窗户口长些。
将长绳在椅子脚上打了一个死结,扯了扯,确定结实后,忽然发觉,长绳少了两尺,这么一来,六尺的高度,对她而言,就有点难度了。
摩拳擦掌,活动了一番手腕脚踝脖颈,秦挽依将长绳从窗户口放了下来。
好在夜色已暗,又是在巷子中,没有人看到她的举动,否则还不被围观,以为她跳楼呢。
安抚了一下砰砰乱跳的心,秦挽依爬出窗口,手里握着长绳,慢慢往下爬。
虽然是柔软的纱帐,但手心承载在她体重的摩擦,疼得厉害,然而人已经悬在那里了,不能回去,只得下去。
咬了咬牙,秦挽依继续抓着长绳,往下而去,长绳快要不够之时,她回望了一眼地面,忽然觉得双脚距离地面的高度无端增加了一尺,目测完距离,她心中一凉,这是作死的节奏吗?
顺着长绳往上看去,那是一条遥遥无期的路,正当她闭着双眼松手的时候,却发现临窗的一个窗户上,坐着一名白衣胜雪的男子,带着半张冰冷的面具,遮挡了鼻子以上的容颜,正低头俯视着她,双眼比这头顶的黑夜还要深邃几分,仿佛火中淬炼一样,熠熠生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仙人飘逸的气质,令人神往。
忽的,男子对着她勾唇一笑,唇畔仿佛绽放着一朵馨香的兰花一样,笑意雅然,却带着一丝耐人寻味。
秦挽依张大嘴巴,眨巴着双眼,呆愣片刻,手中没有留意,使不上力气,正当她醒悟过来想要抓住长绳之时,她已经轰然跌落在地上,屁股差点要开花了。
这该死的面具男,该死的笑容,什么意思啊?嘲笑吗?
秦挽依抚摸着屁股,还好,没有伤在尾骨,否则,有得她好受了。
她抬头向上,想要理论,然而,窗户口空空如也,难道刚才是错觉吗?
身体无恙,腿脚利索,秦挽依没有闲暇时间停留,赶忙趁着夜色,往大街行去。
“九哥,怎么了,方才窗户外边有什么吗?”临窗的客房之中,摆着一桌丰盛的晚餐,钟流朔喝着酒,不解地望向已经从窗口回来的男子。
“没什么,一只跳窗的夜猫而已。”
“夜猫?还跳窗?哈哈哈,这要是从谁屋里跳窗出去,还不得被吓死。”钟流朔大笑几声,眉飞色舞,“话说这趟太子大哥成婚之行,别的趣事没有,我倒是觉得咱们那个无缘的太子妃嫂子有点意识,你应该还记得秦挽依吧,小时候说要嫁给你的那个?”
“怎么能忘了,若不是她,我应该还在皇宫里呆着吧。”钟璟容道,唇畔含着笑意,却听不出这话里头,带着什么样的情绪。
钟流朔心口一颤,想起秦挽依的威胁,他顿时觉得背后发凉,不会说了不该说的话吧?万一被她知道,五马分尸都有可能。
“九哥,这事……”
正当钟流朔想要替秦挽依说点好话的时候,钟璟容已经打断:“无妨,相信很快就能遇到她了,到时候……”
钟璟容露出一丝淡然而又雅然的笑意,眼眸却是泛着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