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就是,要想上桌那是不可能的。姨娘入席吃饭我们家也不是没有过,不过那是杨姨娘和容瑶都还规规矩矩的时候。说到底,还不是要看主母的恩情。
“到底,杨姨娘是祖母的侄女,祖母生辰,一道吃个饭,一家子团团圆圆多好。”容瑶眉间一派fēng_liú凄楚,软玉惆怅地睨过众人,看着好生可怜。
“这……”祖母哪里受得了她这般自怨自艾,唏嘘怜悯地皱着眉:“是是是,是这个理儿,今日是我生辰,让杨姨娘也过来热闹热闹吧。”
说罢,也不询问母亲的主意,就开始忙着指使身边丫头去请杨姨娘。
母亲也不气恼,立起身,水眸软糯芳菲一展:“母亲莫急啊,我派人去请就是了。”说完直接大大咧咧地吩咐身边的红袖:“你去,把秦姨娘和杨姨娘一道请过来,母亲恩泽,赏她们一道用膳。”
祖母正喝茶,顿时呛出了声,脸色冻得灰败:“这,秦姨娘怎么能上的了席面呢。”
母亲嫣然默笑:“秦姨娘膝下尚还有一子呢,与杨姨娘有什么区别呢,只请一个,那让珂哥儿面上怎么过得去?”
“呵呵呵……”正当两人唇枪舌战,大堂嫂方氏突然懒懒笑起来,秋月杏面映的潋潋生辉,“听闻,前几日,哪家席面也是请了姨娘入席的,众目睽睽,主母好不难堪,一朝传出去,言官可不就有事做了。”
她一边打着扇,一边随意地唠着,好似随口诌来,可在场听得人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啊。祖母脸色现的煞白,小心翼翼地圈了一眼母亲,母亲只作不知,依旧客气从容地笑着。就是容瑶也只能禁声不语,愤懑地喘着气儿。
大伯母不可思议地看着身边的儿媳妇,也只能瑟缩地别过脸。
这样一出戏,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宴席方散,我便拉着大堂嫂小声谢过:“多谢大堂嫂解围了。”
大堂嫂红唇轻勾,懒懒地摆了摆手:“无事,有时候当家主母可不一定比小妾得意呢。只是,弱肉强食,就是人与人之间也是一样的道理,何必委屈自己,大不了鱼死网破么。”
我一怔,看着她愈加走远的背影,竟说不出话来。这是那次小妾事件的后遗症吗,大堂嫂在我印象里一直是温婉可人的女子,可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知道她发起狠来刚烈至此。
这日是祖母寿辰,她心情格外开怀,宴席中还领着我们小酌了一盅,尤其父亲回来以后,劝着连连喝了好几大盏。不过,团聚是福,醉一场也无妨。
吃罢了筵席,祖母依旧兴致高昂,嚷嚷着将父亲留下来要畅谈从前往事,父亲自然依了。母亲见父亲双目赤红,脚步虚浮,显然有了醉意,有些担心,可又不能驳了婆母的意思,便只得嘱咐绿萝好生听着动静。
我和墨誉本就打算住一晚的,我便强留在碧霄院陪着母亲相候,左不过待会儿直接宿在母亲院子里就是。
母亲思及此,便忖度着不妨借这个机会就内院里的弯弯绕绕点拨我一两句,也就打发了屋子外守着的丫头们,只着红袖屋门口看着。
我便懒洋洋地赖在母亲怀里,听着母亲啰里啰嗦地叙说着,时不时追究两句。
“总而言之,你婆母到底是靖王妃,你在王府就是要在她眼皮底下讨生活的,虽然她并不是个难相与的,并不是个恶毒的,但却是十足十地性子偏执任性。尤其……”母亲顿了顿,掩饰地摸了摸鬓角,才继续道,“她又是从前王爷心肝上的人,早被王爷宠坏了,定是个伤势的主儿,你刚进门,万事不要强出头,安分守己才是正理,知道吗?”
“我知道了,这话母亲都说了三遍了。”我打着哈欠点了点头,“靖王妃和老太妃都是欢喜我的,母亲放心吧。”
母亲无可奈何地搂过我的肩膀,“可是困了,早些去歇着吧。”
“可是父亲怎么还没有回来?”我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母亲也是颇不耐烦地皱眉头,“这时辰也不早了,再多的话也该叨叨完了。”说罢,唤了一声红袖,“你找个人去瞅瞅,老爷可要回来了?”红袖应声去了。
不肖一会儿,红袖就匆匆回来了,扣门而入。我和母亲说着话不约而同望了过去。只望着她甫一抬头便为难地低垂下去,十指不停磨搓着走了过来。
“老夫人还留着老爷说话呢,莺歌儿出来传的话,让夫人自行早些安置吧,老爷就宿在老夫人院子里了。”
我和母亲俱是一愣。我着急地晃了晃母亲的胳膊,疑惑地问,“祖母这是什么话,也是忒横道了。”
母亲却是不动声色地握着手中茶盏,一饮而尽,淡淡问,“绿萝那儿怎么说?”
“特地寻机会问了,她没能在跟前伺候,但应该差不离。”红袖眼眸灵动,压着嗓音答。
也罢。母亲捏着杯盏的指尖收拢,眉头却渐渐疏散,哭笑不得道,“到底是老爷的亲生母亲,留下过夜也说得过去。”说着撑着桌面立了起来,转过头,促狭地眯眼望我,“那便便宜你了,今日便宿在母亲屋里吧。”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了。我立时兴奋地从软塌上弹了起来,挽过母亲的手臂,命人去跟墨誉说了一声。
于是,那夜,我和母亲同塌而眠,一夜无梦。
第二日,母亲习惯性地就起身了,因着辰光尚早,母亲不忍心叫醒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我虽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