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三小姐是怎么了?”寡言少语的流云望着容瑶走远的背影也忍不住嘀咕。
“谁知道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浮珠皱着鼻子在一边嘟囔。
我就着她的手,慢慢回了屋子,想了想才说:“我估摸着,她左不过是想与我和母亲亲近些,博些好名声,这次的事情,杨姨娘可谓颜面扫地,她也不想被拖累,且母亲也会看在她乖顺的面子上,让杨姨娘在庄子上好受些。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都是叶府的女儿,以后能够互相帮衬着家族才会兴旺。”
“小姐说的是,左右眉儿不是说三小姐那边没什么动静么,刚刚开着窗户吹了风,这会儿还是赶快拿着手炉暖暖手吧。”流云把刚装了碳的青花缠枝小手炉塞到了我手里。
我点了点头,随口问:“我那日听一个小丫头说起,眉儿新认了个姐姐,是清音阁里洒扫的。”
“可不是,是个同乡,和她一样家里都是糟了难全家都不在了,想是投缘,就认了姐妹。”流云见我问起来,以为我不喜,老实地替眉儿说话。
清音阁是府里面原来的一个小佛堂,一直很冷清,母亲也不允许大家擅自进入,扰了佛祖清修,祖母来了以后,她信奉佛祖,要个单独的佛堂礼佛,母亲因为这个小佛堂离祖母的荣寿堂太远,就单独在荣寿堂旁边辟了一间院子出来给祖母做了佛堂,所以这清音阁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这倒无妨,眉儿本来就擅交际,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事还是要防着点,我就怕她反而在这方面吃了亏,你替我叮嘱她几句就行了。”
流云应着是就下去了。
晌午时分,容瑶来了我凌菡苑,同我一道准备年节礼,直到在我这用了晚膳方才回去,我们两个难得有这般融洽的时候,简直像做梦一样。
今儿个是除夕,一大早,大房、我们二房、三房一众大大小小都到了祖母的荣丰苑,祖母前段时间有些腹泻之症,如今止是止住了,但到底上了年纪,还没有修养过来,瞧着脸色灰白颓丧,即使满脸堆笑,也是难堪苍老。父亲带着伯父、哥哥、堂哥、小叔一道去了外院,内院里,祖母软软地靠在长榻上,勉强陪着我们一屋子的大大小小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
正巧,老夫人的贴身丫头莺歌端了药碗进来,老夫人连连摆手,让端到外面去,怕熏着几个孩子。坐在这里的都是有眼色的人,自然晓得不能耽误老夫人喝药,那么就赶紧献上各自的礼品,然后去别的地方耍完了。这是每年一项重头戏,送礼的都只有未成亲的小辈,且只需送给最年长的长辈。
带头的自然是大小姐容媛。
“祖母,这本法华经是孙女儿自个儿抄的,不知道有没有福分,贡在小佛堂里。”容媛站起身,淡淡的声音如清泉过石甘洌,让人忍不住侧目,她今儿个穿一条嫩黄色八幅罗裙,袅袅娜娜间,已满满的摇曳风姿,更让人忍不住凝视。一本厚厚的法华经恭恭敬敬地送到了祖母的手中,我只瞥了眼那封面上“法华经”三个字,圆润秀美,稍添刚毅,不是说写的多么好,但就是看着十分舒畅,字如其人,让人忍不住猜测她是个温和却不失个性的女子,我禁不住再次赞叹,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子进宫,不知是福是祸啊。
老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当初也是有才有貌之人,只是个性狭隘,不得人心,看到容瑶的礼物自然喜不自胜。容媛好口才,一句话既是自谦,更是表明了自己与老夫人一般虔诚向佛的心。
“嗯嗯嗯。”老夫人爱不释手地仔细抚摸着,瞧着容瑶的眼中满是惊艳,“你这孩子,太招人喜欢了,这字儿,我瞧着京城里绝对是头一份了,我就晓得你是个顶有福气的人啊。”这话说得,就有水平了,我瞧见大大小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都明白,据不可靠消息,容媛明年年初就要进宫了。
“老夫人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大伯母边说着边笑的好不得意。
“母亲说的是,自个儿的孙女,哪有不是最好的道理。”方氏也来凑趣。
接下来就是容芳,她这次居然也不低调了,送了那么漂亮的福禄寿喜四条屏,可见用了大功夫,对于这种吉祥物件,老夫人自然喜欢的紧,绣工又这般了得,马上让莺歌去摆起来了。老夫人看向容芳的神色也添了一丝慈和,甚至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
“听说已经开始绣嫁妆了?”祖母不紧不慢地问。
“是的。”大伯母简单回了句,没有细说,大概也是顾忌在场我们这些小姑娘。
“嗯,覃儿跟我说过的。”老夫人没有对这桩婚姻表示任何看法,可见是认同的,或者大伯父已经将自己的理由说给老夫人听了,但我确实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你就这么一个庶女,嫁妆不可薄了,让人瞧不起去,到时单子拿来我瞅瞅。”祖母转头望着大伯母义正言辞地嘱咐。大伯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唯唯诺诺地应了,嘴里却仍旧龃龉着什么。我惨笑,这公中每个女儿出嫁都是那么点嫁妆银子,剩下的都要大伯母添补,可不肉痛嘛。可见,这幅屏风送的还是很值得的。
等我想再仔细听听,这个话题却就此打住了,祖母也放开了容芳的手。
之后就轮到我和容瑶了,只见容瑶着了身藕荷色挑丝双窠云雁装,头上只简单地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