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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下着棋,她的棋艺一直就不俗。
两人相对时,他视她为此生挚爱,敬她、重她,亦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弱水觉着,在这偌大后宫,哪几位堪当重任?”
她云淡风轻,似在与他谈话一会儿吃什么好吃的一样的轻浅,从容温婉,“皇后是你的妻子,你理当敬她,她为你生育儿女,为你打理后宫……”
“你在指责朕近来待她不好?”
她抬头,“你待她很好吗?”垂眸时,继续道:“你放纵之时,能敢于劝你的人,才是真心待你的。皇上要用明镜候,律法可以制约世人,告诉他们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明镜候便是这监督律法之人。镇国公父子,对你忠心耿耿是先帝留给你的能臣,为你镇守边关,护卫皇城安宁,你更器重。”
与其说,她说的是杨、顾两家,也是在说皇后和端妃。
新皇明白了她的意思,皇后和端妃的娘家都是要倚重的。
更多的时候,她不像一个女人,而是像他的谋士。
“曹美人如何?”
素妍不解。
大总管轻声道:“郡主,皇上说的是翰林院侍读曹玉臻之妹。”
“皇上倒不如问我,曹玉臻如何?”她微微一笑,“你且问先生,满朝之中,刚直不阿之人得用,骄傲有才之人得用。偶尔用上几个小人也没什么不可。”
曹玉臻不是刚直不阿之人,要说不上是骄傲有才之人,不过是相貌不俗。朱先生很是不喜曹玉臻,宁可收宇文琰为学生。也不愿意收他。
很显然,素妍是将此人归于小人之列。
素妍捏着棋子,这一生,她也做下棋之人,不让旁人掌控自己的命运,“曹玉臻为何愿意把自己的妹妹送入宫,求的是什么?皇上明白。他自个也清楚。”
说白了,曹玉臻就是设了“荣华局”,拿皇帝和他的妹妹为棋子,为他谋求荣华富贵。
“江美人如何?”
在他的面前。她不会欺瞒,“江传珠?”面不改色,“我也是今儿刚知道她入宫了,借的还是我二哥的名目,我不知道此事。相信我父亲和大哥也不知道。江传珠的父母为何瞒着我们家?”
这内里的原因任人遐想。
新皇很是意外,“你之前不知道?”
素妍道:“去岁回晋阳,江氏族人确有不少打着让自家女儿入宫的主意。我父兄原就是反对,江氏族里的女子,要么贤惠有才。欠缺容貌;要么拥有容貌,又缺贤惠。”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白。
新皇何等聪颖,有些话只需一点,他就能明白。
“豫地都督雷嘏之女如何?”
素妍道:“此人不了解,更不了解其女,难以评价。”
知道的就说知道。
不知道的,便实言相告。
这,是她的真。
对于少年相识的宇文轩,都不能做以真待人,她就太失败了。
在家人面前,她愿意保留纯真。
在夫君面前,她愿意继续率真。
在新皇的面前,则是她的真诚。
素妍嫣然一笑,“此届秀女,除了十二位都督,又有当朝各部院一、二品大员之女,只是这些都督里,又有多少秀女真是都督之女?”
新皇微诧,抬头望向大总管道。
大总管接过话,道:“有些出身低微的女子为了入宫谋求荣华,便寻了同姓大官,以他们女儿、妹子的身份入宫。”
新皇厉喝:“这是欺君罔上!”不是官家秀,拜一个义父、结一位义兄就能入宫做秀女。
大总管道:“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事,秀女冒充他人之女,宫女顶替他人之名。但从来也没有彻查,在嫔妃晋位上,也讲究出身门第,一旦知晓入宫的嫔妃不是真正的官家秀,通常不能赐封更高的位份。”
新皇指着大总管,“找暗卫将此次入宫的秀女逐一查明身份,回头给朕一份详细的名单……”没说完,又低声道,“这事就交给皇后彻查。”
大总管应声。
杨云屏与张锦绢自御膳房回来,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
大总管派了内侍将皇帝的口谕传达到。
待内侍一走,杨云屏宽慰张锦绢道:“你身份尊贵,这是旁人难比的。”
“婢妾不过是园中楔,而皇后娘娘却是雍荣华贵的牡丹,婢妾永远不敢与皇后娘娘争夺光芒。”
杨云屏瞧了一眼,张锦绢在她面前一直都是谨小慎微,行事尽心尽力。虽偶尔做得不够好的,她也宽容大度。张锦绢不过是十五岁的女孩子,若在娘家也还是个孩子。就这年纪,能帮她一二,她觉得总算有个帮手。
宫娥、内侍捧着佳肴,鱼贯进入凤仪宫。
素妍还在陪皇帝下棋,杨云屏也在一边瞧着。
张锦绢尽心地指挥着宫娥内摆上膳食,这些日子下来,她也知道,什么菜摆在何处都是极有讲究的。
新皇瞥了一眼张锦绢。
偶然间,正巧与张锦绢的目光相遇,张锦绢立马别开,他也自然的移开视线。
这是一个容貌寻常的女子,但瞧起来倒成了杨云屏得力的左膀右臂。
当他看第二次时,大管家低声道:“这是冀西都督张德松的庶长女,容貌端庄,在皇城颇有贤名,听说是文忠候夫人、世子夫人亲自调教的。”
张锦绢听大总管在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