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沉吟着“岁寒别苑”,扭头道:“这座别苑倒没听说,我倒知道先帝曾赏赐乾明太子一处养身别苑,取名‘修园’。小时候父王带我去过,花厅上挂着一幅大字,每回去,父王都夸说字写得好,上面写的乃是‘谆谆教诲’四个大字。”
谆谆教诲……
先帝的名讳便是“宇文谆”。而靖王唤作“宇文诲”。他们的名字是从这里来的?
寻常人家谁怀将先帝的名讳之字挂在家里。亦只别样的地方。
宇文琰道:“乾明太子仙逝后,修园一直都在,早前太后和皇上住在吴王府,每年都去修园住一阵子。短则三两天,长则两三月。皇上登基后,从宫里挑了二十名老宫娥、太监入修园看守。”
修园,定然是曾经的岁寒别苑。
素妍心目中的附庸山人是一个不拘于形式,不拘于俗礼,向往自由的人,只是他很喜欢酒,对酒有一种特别的嗜好与偏爱。
江舜诚肯定地道:“修园确实就是昔日的岁寒别苑。靖王是个雅人,他有位侧妃。姓税名寒,人如其名,是靖王府众多姬妾里最美丽、最有风情的女子,不仅长得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当时文人送雅号‘梅妃’。靖王正妃雍容华贵,乃是世家名门罗家的秀。他有妻妾十二人,每一个都是绝世美人,每一个又都有别样的雅号,笑意盈人迎春夫人、娇俏动人杏夫人、桃夫人,又有开朗多姿蔷薇夫人……”
一月迎春美人,二月杏美人,三月桃美人……
这些绰号,不正是素妍《百花图》在晚上显现的美人么。
宇文琰听到此处,整个惊得目瞪口呆,“岳父的意思是说……说附庸山人是……”
素妍款款回眸,带着几许责备。
宇文琰能猜出来,江舜诚也能猜出来。
“又有德宗皇帝的莲嫔之长姐,与莲嫔有着八分神似,亦得了莲夫人的雅号。”
莲嫔,不正是左肩王府老王爷宇文谦的生母么?
历史总以正史为准,而靖王在正史里早死,谁能想到,他却一直活着。
素妍面色凝重,明白了那十二位美人的喻意,她们是靖王的十二位妻妾,她们个个都有着绝然不同的风姿。
江舜诚道:“当时德宗皇帝震怒,下旨赐下鸩毒,要靖王府十二位妻妾尽数赔葬,就连靖王的五个儿女也未幸免于难。那时,我记得靖王儿女里最长的乃是桃姬所生的庶长子,大约十二三岁模样,最小的是尚在襁褓之中的三郡主。大郡主闺字鸣凤,当年亦有十来岁,是最受宠爱的梅夫人所生。”
素妍明白了其间用意,道:“爹在府里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江舜诚同意了。
宇文琰唤了小安子来,让他到大厨房传话加菜。
江舜诚道:“附庸山人到皇城了?”
素妍道:“我只想绘《百花图》,可没想再弄什么玄机,那十二位在晚上现于画中的美人,不是我画的。”
宇文琰也觉得奇怪,素妍绘画很认真,通常要在一边习练过,直至满意才会下手重绘,她的花鸟以细腻逼真又有风情闻名。“韩国梁今儿早朝后就把《百花图》献给皇上了,听说皇上很是高兴,封他做了个弘化将军,让他前往徐州,助杨元帅平叛。”
献了画,表明忠心,更难得的是,这画可是花了天价才买下的。
江舜诚对这样的人不屑一顿,早前还就是个会武功的,没想溜须拍马的功夫倒做得到家。
宇文琰当着闻趣般地道:“这家伙心思别样,挑了个韩氏族里的美人献上去。皇上第一眼没看画,倒是瞧上美人了,一入宫就封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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