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齐大致将各家的关系也弄了个明白,对凌大爷道:“大哥,我瞅着将婉儿许给江诗允能成。”
凌大爷一脸茫色,等着凌老爷说话。
凌修齐道:“世人都说,人以群分,祈栗是个务实之人,他虽年纪小些,却与祈栗这些人的深交,亦是一个靠得住的实在人。”
青嬷嬷见正如自己猜的那般,忙道:“允爷与文忠候家原是同宗,族规家法也都一样,男子三十无子方纳妾,若嫡妻育有儿子,更不得纳妾的。”
她这一说,凌薇立时来了兴致,“哥哥,我瞧着能行。虽说现下门第差些,若是他日这孩子高中,又得江家相助,可就容易出头了。”
凌老爷搁下碗,抹了下嘴,“妹妹,要是修婉不反对,就使人说合。”
凌薇笑道:“皇城各家眼睛可都灵着呢,既然瞧上了,就早早订下,等江诗允高中,怕就晚了。”
一阵闲聊,竟订下了江诗允与凌修婉的亲事。
宇文琰连吃了三碗鸡汤面,倒真是饱了。
凌薇见他吃饱,这才捧了自己的碗,生怕他吃不饱似的,喝了一口汤,只觉满口生香。
凌大爷和凌修齐倒把剩下的鸡汤、喜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众人又说了一阵话,方才各自散去。
夜空里飘过一阵宁静而悠扬的琴声,一声声如诉如思,似吟似唱,宁人心绪,惬意欢欣。
宇文琰加快步履,近乎小跑越近琴瑟堂,琴声越来越悦耳。
素妍坐在偏厅的小榻上,榻上摆放着琴台,十指纤纤,苍白如葱。时快时慢地飞舞在琴弦上,她的双眉平和,明眸流光,随着飞舞的纤指流转着。如痴如醉,这是一支最为动人的曲子。
宇文琰站在珠帘前,长身而立,静默地看着弹琴的素妍。
许久了,几乎是她嫁入王府,他就不曾听她弹奏过,他喜欢看她弹琴,喜欢看她练字习画,喜欢看眉宇飞扬,这样的她。才是他在鬼谷宫中见到的素妍,即便伪装的容颜,也可以骄傲,也能意气风发得如同男儿一般。
琴音渐趋平和,在如轻呢般的细音里停凝。
宇文琰不由得拊掌而拍。他几乎也随她一起沉醉。
素妍款款抬眸,勾唇一笑,带着几分窘意:“许久不弹生疏了。”
他挑帘而入,“无论何时,你弹的琴音总是最特别的。”
素妍正要下榻,他抢先一步近了小榻,止住她道:“在榻上歇着。”握住她的手。坐在榻前,目光停留在琴上,并不是名琴,只是一张寻常得再不能寻常的琴罢了,从她的指尖流泄出的了是能醉人的弦律,令他忘返。令他痴醉。
宇文琰道:“可用过晚膳了?”
不待素妍回话,一侧服侍的白燕笑盈盈地道:“回王爷,王妃晚上吃的是孙嬷嬷煲的乳鸽汤、蛋虾饺。刚才又用了一小碗鸡汤喜面。”
宇文琰目光寻觅着偏厅内侧案上摆放的箭漏,声声流转,滴漏声响。已是三更时分,轻声道:“往后晚了,不用等我,你早些歇下。”
素妍眸含温和,“知你回来,让紫鹊、白茱备了香汤,你先泡个澡。我把干净衣衫放到屏风里了。”
这是他的妻,他不归家,会静静的等候;这是他的妻,会在他回来时,备好吃食,备好香汤。
宇文琰愣愣地审视着素妍,一股暖流自心尖流泄,张臂一拥,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妍儿……”这一声呼唤,不是用嘴唤出,而是从他魂灵深处迸发出来的,是从他的心底唤出的。
静静地偎依在他怀里,素妍淡淡一笑,“童英和白菲来信了,白菲这丫头这真是,都怀了五六个身孕还在卫州打理着店铺、田庄上的事,紫鸢也有三个月身孕了……”
白燕面露惊喜,正忙着清扫着内室,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连连问道:“王妃,白菲和紫鸢要做娘了?倒也是,算算时日,她们俩去年九月成的亲,至今也有半年多了呢。”猛地探头,正瞧见一对恩爱相拥的夫妻,顿时一张脸臊得通红,似能燃烧起来一般。扭头故作没瞧见,却与小安子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小安子冲白燕使了个眼色。
白燕会意,二人悄无声息地退出内室与偏厅。
过了不知多久,宇文琰方才缓缓放开了怀里的素妍,低头亲吻着她的额际,“我抱你去内室。”弯腰要抱,素妍已经止住,“你先去泡个香汤,知你过来,就令丫头们把热水添上了,莫要凉了。”
他低应一声,带着坏坏的笑,“回头我给你擦擦身子。”
“才不要呢,我自己擦过了。”
坐小月,不能沐浴,只能每日用温热的帕子擦上一遍,如今天气一日热过一日,素妍很想泡一回香汤,却是不能,被青嬷嬷、孙嬷嬷二人轮番上阵的好一阵说教,生怕她患了什么月子病。
这胎儿还不足两月就落胎了,如今身子已经爽利、干净,偏还得守着老规矩,不敢错了半分。
她捂着嘴,巧笑嫣然,冲他挥手示意,似要赶走那一股子难闻的气息。“快去泡汤,浑身都是一股汗臭味儿。”
宇文琰笑着步入内室,褪去外袍,折入屏风,里面的大浴桶上飘散着几片陈皮,空气里有橘皮的淡淡香味,令人顿觉精神百倍。
素妍转往内室小榻,倚窗而坐,弹奏着一首《幽兰曲》,这亦是她最为喜欢的曲子之一。
宇文琰将浴桶搅得“哗啦”直响,浑身浸泡在桶里,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头枕在桶沿上,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