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并未反抗,任由对方拉着自己逃进了暗巷,狭窄阴暗的小巷最多只有五六米宽,笨重的蒸汽机车很难在里面跑起来,在小巷里,两人轻易就能把暴走族甩在了身后。
但是已经没必要了,很快,暗巷外令人疯狂的噪音就迅速远去,似乎那些暴走族只是随性而为,并没有追进来的打算一样。耳朵刚刚经历过噪音的洗礼,现在重回宁静,乌鸦突然觉得,原来没有噪音的世界是如此可爱。
拉着乌鸦的人松开手,小心翼翼的返回巷口朝外张望了半天,确认暴走族已经远去,这才拍着胸口舒了口气:“太好了,走掉了,奇怪,他们这次怎么这么简单就放弃了?你还真是幸运。”
“呵,认识的人都说我会带来幸运。”乌鸦腼腆的笑着,怯生生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一个很艳俗的女人,穿着暴露的艳色短裙,肩头露出大半,脸上拍着厚厚的粉底,嘴唇涂抹的鲜红,都不用接近,劣质香水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你是从外面新来的吧。”起伏的胸口渐渐变得稳定,女人调匀了气息,上下审视着乌鸦人畜无害的外表,“一个新人,大晚上的在干道上转悠,居然还活下来了,你确实够幸运的。”
“怎么?干道上很危险吗?”乌鸦睁大了眼,像是很惊讶的样子,“一路走过来,我觉得没什么呀,除了荒凉点之外。”
“不会是从绿区顺着森林大街走过来的吧。”看到乌鸦用力点头,艳俗的女人一拍额头,无力的说到,“天哪,你还真是……难道没人告诉你轻易不要离开绿区吗?”
“有啊,有人警告我说外面很危险,但是我迷路走反方向了,不知不觉得就走出了绿区,结果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嘛,就一直走过来了。”
“好,你真厉害。”女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翻着白眼拉起乌鸦就走,“不知死活的家伙,跟我来。”
“哈?”任由对方拖着自己朝前跑,乌鸦怯生生的问道,“去哪儿?”
“我告诉你,在黄区范围,受掌控的街区里面还算安全,只要不闯进战场就没事,像这种独立的小巷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一旦走进类似干道那种没人管的地方,新人有多少条命也不够丢的,刚才那群疯子暴走族只是其中之一,你这样好欺负的生面孔,随时可能被人分尸虐杀。所以晚上千万别在外面跑,太危险了。”
“嗯嗯嗯。”像个好学生一样认真听着,就差掏出本子做笔记了,“然后呢?现在是去哪?”
“然后?你不会还想大晚上的跑出去吧?”摇头的乌鸦让女人的声音没那么尖锐了,“所以现在当然是带你找地方住下了,不然还能真把你仍在外面任你自生自灭吗?”
“那真是太谢谢了,我算是遇到好人了,怎么,巷子里就有旅馆吗?”
“血巷里没旅馆,不过我家刚好可以住,让你对付一晚上也没什么不行的。”
“你家是……”
“情趣屋。”女人突然停下脚步,敏感的斜眼盯着乌鸦,“住不住?”
“当然,为什么不住。”乌鸦随意的耸耸肩,丝毫没有表现出介意的态度,“来这里的第一晚就能领略本地情趣屋的风采,我果然是最幸运的。”
“哼,想都别想。”女人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绷紧的肩膀也松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我警告你,今天姐妹们休假,不对外营业。而且你住进来是要付钱的,五千块一晚。”
“哈?等等,我手指头不够用了。”乌鸦一脸警惕的问道,“五千?一晚?还没服务?你确定你家是情趣屋不是黑店?”
“七界之都里就这个价,嫌贵别来,想免费?做梦去吧,喏,路边也可以躺,只要你不怕被人看到轰去干道上。”
“不贵,一点都不贵,简直太便宜了,我住我住。”乌鸦深深叹了口气,决定不再招惹脾气这么大的女人,“你刚才说,这条街叫血巷?”
“对,七界之都里最棒的一条街。”
名副其实的血巷,这条街的地面,是用灰黑色砖石铺就的,或许是材质的问题,一部分砖石带着点暗红的色泽,夜晚看上去就像地面上铺满了干涸的血迹一样,相当诡异,让街道蒙上了一层令人不安的气氛。
两侧的建筑也不怎么正常,起码建筑的主人绝不正常,这是一路走来乌鸦最深刻的印象。
如果说挂着红色十字标志的诊所门口堆满了空酒箱和啤酒瓶,招牌上还吊着一条穿过的丝袜还算可以接受的话,那在店铺的橱窗里放上几套蒸汽战甲模型,两两结对让它们紧贴在一起摆出俯身弯腰这种诡异造型也就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了。
但即便如此,在路过一栋外饰被装修成杯子蛋糕的模样,门窗全部做的像糖果造型一样的房子时,乌鸦还是忍不住按了按额角,深深叹了口气。他实在弄不清这个女人有何等勇气,会觉得这样的街道是七界之都里最棒的一条街。
还好,至少他现在要去的地方还算是正常的。
独立的三层矮楼,粉红色的灯光在门前闪烁,门侧的落地橱窗里,一个女体模型被紧紧束缚着吊在正中,身上带满了奇怪的装备,展示架上,数百个稀奇古怪的小玩具两侧排开,琳琅满目气势惊人。门缝里,若有若无的乐声轻柔地飘出,旋律缠绵婉转,其间还夹杂着隐约的喘·息。
职业特色,职业特色,毕竟是情趣屋嘛,不能算不正常对不对?乌鸦心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