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儿见陆迁表了态,自己自然也要跟上来。
“哎呀,好什么好啊?想我病郎君孙子余纵横四海,逍遥半生,哪里能踏踏实实守在这庄上担此重任,真是愁煞我也。”
孙子余肩上的担子,此刻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知道这会有多重。绿柳庄二百三十四口人的未来全都要掌握在他的手里,怯懦、迷茫、焦虑也是情有可原。
陆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一改之前那副玩笑模样,直视着孙子余的双眼认真道:“孙大哥,既然祁庄主有意将他毕生的心血交托于你,必定不是一时冲动之举。以你们二人的关系,无论是你的脾气秉性,还是行事方法,他作为兄长应该全都有所了解。既是如此,这个紧要关头,还能选择把绿柳庄交托到你的手上,无非就源自于两个字——信任。”
“这份信任是兄弟之间的坦诚相待,更是绿柳庄二百三十四口庄民的忠心耿耿,同时也是我们俩的……”
陆迁说着以右手攥成空拳,拇指向内藏于食指之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这一刻,他眼神中闪耀的光芒好像在不经意间点亮了孙子余的内心世界,让这个总想逃避的男人终于鼓起了一丝承担一切的勇气。
“罢了,陆老弟,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既然天意如此,我只管欣然接受就好了,未来的绿柳庄一定会在我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好的!走,让哥哥为你们弄顿酒席践行。”
见孙子余盛情难却,陆迁二人也不好推辞,便深施一礼道:“好,那就多谢孙兄美意了。”
想通了一切之后,孙子余带着陆迁和韩凝儿三人来到他的房中,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美酒佳肴,不多时的功夫,菜品陆续就位,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自在。
席间孙子余颇有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陆迁才喝了一杯,他这边已经三杯下肚了。二人就未来的打算和眼下这风起云涌的江湖之事谈论了许多许多,直到韩凝儿从旁扯了扯他的衣角这才作罢。
“陆公子,眼看天色渐暗,我们还是早些上路,争取在日头落山前赶到子午坡才好。”
听到韩凝儿的提醒,陆迁侧首点了点头,将杯子放下对孙子余道:“孙兄,这饭也吃过了,行也践过了,我二人也该上路去了。山水有相逢,日后有缘江湖再见。”
“哈哈,好好好,既是如此,哥哥也不强留你们了,待我送你们一程。”
孙子余说着招呼过来两个下人,在耳边低语了一会儿,而后起身领着陆迁和韩凝儿出了房间,直奔庄门方向而去,离着老远就看见赖七牵了三匹马,正站在那里等他们了。
“喂,路少侠,奉二爷命令,我已在此恭候多时了,怎么不再多留些日子,也好让我们这些庄里的百姓略表心意啊?”
陆迁瞧了瞧孙子余、韩凝儿二人,微微一笑,来到近前对着赖七一抱拳说道:“有劳了,我等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等来日闲暇再回到此地与父老乡亲们好好聚上一聚。”
“那你可得一言为定啊!”赖七笑着,用手指着陆迁颇为认真的说道。
“好了,眼看日头就要落山了,咱们就此上路吧。”孙子余望了望远方的天色,抓住缰绳,身子一轻,纵身上马道。
“好!”答应一声,韩凝儿和陆迁也都坐到了鞍桥之上,双脚往里一扣马的小腹,沐浴着夕阳的余晖,三道人影好似一支飞驰的利箭跑入山岭之中。
黄昏的山风迎面扑拂,扫在脸上格外的清爽,陆迁等人跑了一阵便勒住了缰绳停在那里,彼此告别。
“孙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在此地分开吧。”陆迁抱拳对孙子余道。
“是啊,孙大哥,夜凉如水,你的身子才刚刚恢复,可别因此再染上风寒,还是早些回去吧,再说庄内的祁庄主还需要你的照顾。”
见他二人说的不无道理,孙子余虽有万般的不舍,奈何如今已不是闲身,仰天长叹一声之后,对着陆迁和韩凝儿抱腕当胸道:“此一去山高路远,兄弟、妹妹务必珍重,等来日若是得了机会,定要再回来我这绿柳庄坐坐,可切莫忘了哥哥啊!”
“嘿嘿,那是自然。”
目送着孙子余搏马转身渐行渐远的背影,陆迁看了一眼韩凝儿道:“我们也得快些走了,不然等一会儿天黑下来,这林子里的豺狼虎豹可是专吃小姑娘呢!”
“去你的,若是再戏弄我,可不带你去武当山了。”
他二人纵马嬉笑着你追我赶,在经历了这许多变故之后,陆迁和韩凝儿的感情日渐加深,同时也在悄悄地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天星一子,保定乾坤,好棋,好棋呀!”公冶惊鸿手捻须髯,聚精会神的盯着惠空和尚这步落子赞叹道。
他二人这一盘棋局已经下了整整七天七夜,一旁的崔士元困了就找颗歪脖树上去躺会儿,饿了就将行囊里的干粮掰下一块充饥,直闹的百无聊赖,郁闷至极,心里早已暗自将眼前这故弄玄虚的老头咒骂了无数个来回。
“老英雄,承让了。”惠空大和尚说话间缓缓站起身来,将单掌立于胸前,深施一礼道。
这盘“天罗三十六子”最终还是被他险胜一筹,以一手以退为进,失而复得的章法将公冶惊鸿的长龙困在阵中,如此清奇的思路,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惠空和尚能够想到了。
“妙哉,妙哉!大师傅的棋路果然不俗,老朽这回输的心服口服外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