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回到观澜苑便将花枝谢七赶了出去。
“出来吧。”
长宁冷哼一声,房中多了生人的气息,她自然知晓。
“媳妇儿果真无情,都到门口了也不进去看看为夫。”傅殊委委屈屈地从梁上跳下,一双桃花眼写满控诉。
长宁径直坐下,有些事她想与他说清楚。
傅殊一看长宁准备长谈的架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坐下了。
从前世到今生一直是他一厢情愿,前世小心翼翼的下场换来的是那悲惨的结局。
这一世,说什么他也不会放开她。
“世子,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历吧?”虽是疑问,可长宁口气肯定“:你不会觉得我是妖孽吗?”
傅殊不再隐瞒,老实地点头“:知道…”
不就是重生吗?人还是那个人,他有什么好怕?
长宁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傅殊“:请世子为我解惑。”
师父行踪飘忽不定,与其等着从师父那里得到答案还不如直接问傅殊吧。
她也想知道,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殊抬眸,手指无意识在桌上敲击。
长宁目光一闪,这个动作…
“当时我得知你命中大劫将至,天道不可改,我曾试图阻止你回裴家,可最终无济于事。只得在师兄的帮助下取走你的一魄以防万一。”
傅殊苦笑一声,那应该是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长宁目光滑过一缕深思,这与她的猜测不谋而合,前世傅殊在她刚回裴家时在凯旋途中遇刺身亡。
也就是说,他那时其实是假死。
可若真只是为她收集魂魄压根用不着假死。
傅殊深深看着长宁,自然没有遗漏她眼中的疑惑“:我娘曾与沈玄有过一段情,当时情况复杂…假死是为了暗中图谋。”
沈玄,便是当今宁文帝的名讳。
原来…如此!
宁文帝对傅殊明目张胆的偏爱,甚至肯答应赐婚,都是因为这样。
“既然你是…他的孩子,那前世为何不直接求亲?”
长宁对自己的姻缘并没有什么期盼,只是单纯好奇为何同样的事前世不行,今生却行。
傅殊闻言摇头,目光幽深“:当时已经来不及了,裴子书已经将裴家勾结三皇子的证据放在了皇帝的案上,即使我出面皇帝也不会轻易放过裴家。”
更何况他当时并不认为师父的挂是正确的。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左锋与裴子书,一文一武牢牢护住沈玄裔,裴子书在朝上博得大义灭亲的名声,取代了裴家在士林中的地位,成为沈玄裔的左膀右臂。”
再次听起前世的点滴,长宁心如止水。
傅殊的话七分真,三分假。
“后来呢?”
傅殊看了长宁一眼,摇首不语。
长宁不再追问,若真是傅殊替她施了那重生之术,当然没有后来了,因为重生之术会用他的生命做终结开启阵法。
屋内针落可闻,长宁轻叹一声亲手沏好了茶递给傅殊。
她不是不感动,只是傅殊对她的感情来得太过莫名其妙。
“那我们是如何认识的?”
提到这个,傅殊一双桃花眼又生动起来,睨了长宁一眼“:这个我不能说,要么你叫声好相公,为夫就告诉你。”
这家伙,刚正经没多久又这样。
长宁气闷转头,索性不再问。
“媳妇儿连我们初遇都不记得实在让为夫伤心。”
傅殊偷笑,不记得才是对的。
长宁不言语的时候眉目冷清,此刻看着傅殊眼里没有半分感情。
“不如媳妇儿多陪为夫出去走走?”
长宁黑着一张脸,跟傅殊跳上墙头。
明明是她家,怎么还跟做贼一样?
长宁侧身看身边的男子,清俊隽永,眉目柔和。
阳光打在他身上,显得睫毛越发纤长。
傅殊觉察到了长宁的视线,转头冲她微微一笑。
当真有种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感觉。
“媳妇儿是不是被为夫的美貌征服了?”
傅殊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长宁眼中的赞叹被收回,平静无波的睨了傅殊一眼,什么人如玉、世无双,都是错觉。
“咳,你知道耶律文茵吗?”长宁轻咳一声,问起了正事。
傅殊目光一闪,耶律文茵的事,师兄已经给他去过信了。
救都救了,也没什么好说了。
“耶律文茵是突厥可汗的独女,她自幼崇慕大宁文化,汉话流利,是突厥中的主和派。”傅殊坐上马车,伸手扶过长宁。
长宁还在思考什么,也没在意傅殊的小动作,将手递给他以后才会知后觉发现不妥。
傅殊面色淡然,神情并无不妥。可内心在咆哮,他终于!牵到媳妇儿的手了!
匀称纤细的柔荑静静放在他掌心,温暖细腻的触感让傅殊久久平息不了。
长宁动作微僵,可看傅殊脸色并无不妥,她要是这时把手收回来会不会太刻意了?
她对男女大防并不看重,也许是她自幼生活在昆仑,师父那个老顽童每日只顾着传授她医毒,从未接受过裴家的正统教育。
这样想着,干脆也不矫情,长宁手上使劲,借力上了马车。
“主和派?那主战派呢?”
傅殊低头从马车旁抽出一屉宣纸,放到桌上,低低一笑“:媳妇儿以为为夫是吃素的?主战派现在跪在王庭呢。”
傅殊所言没错。
远在千里之外的突厥王庭。
莫扎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