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气已经转暖。
观澜苑内已经渐渐有了生机,沉香洗完衣裳回到正厅,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花枝的声音:“小姐,你赖皮!你刚刚明明没有下这里。”
沉香好奇地向屋里探了探头,只见长宁花枝两人围着棋盘不知道在干什么,可两人之间融洽的氛围看得她眼眶一热,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了羡慕。
长宁先发现沉香,笑着冲沉香招手:“快来,花枝输了又不认,你来做个中人。”
“是。”收敛起眼中的情绪,沉香抬步走了进去。
长宁一边笑骂着花枝,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沉香,方才沉香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她看得分明,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沉香可会五子棋?”
“回小姐,奴婢不会...”沉香低声回答,似乎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平白破坏了氛围,匆匆上去端起长宁花枝的茶盏,准备出去添口热茶。
长宁轻叹一声,“不会也没关系,让花枝教你。”
花枝一听自己也能教人了,当即拍拍胸脯保证:“沉香,我来教你,保管你一学就会!”
沉香有些心动,但还是看了看长宁,见对方笑着点头才松了口气,坐到花枝身边。
“这五子棋很简单的,双方各执一子,谁先将五颗棋子连成线就算胜。”花枝说着便跃跃欲试,刚输给了小姐,实在是不服气。
沉香刚学,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沉香听着讲解也觉得难度不大,便点了点头。
花枝乐地咧着嘴,豪气地说道:“你初学,让你执黑子先走吧。”
沉香也不拒绝,依言执起黑子,只略略思索就落了子。
花枝看沉香落子毫无规律,笑地更开心了。
长宁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掩住嘴角的笑意。
她看出了花枝的小心思,可实在是不太看好。沉香虽是初学,可五子棋并不太难,只要掌握了节奏,花枝怕是要算盘落空了。
果然,两人你来我往下了一局,刚开始花枝还神色轻松,渐渐的沉香摸到规律就笑不出来了,待到黑子胜的时候,花枝终于忍不住问道:“沉香你是之前就下过吗?”
“非也,今天才学的。”
沉香笑着回答,她从前每日起早贪黑都在大厨房,等收拾完都月上柳梢了,哪里来的时间去玩乐,那是她从前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生活,这样想着,神色便暗淡下来。
花枝看出沉香似乎想起了从前的事,也不多问了,当下痛快认输。
谢隐匆匆进到屋内,“主子,您果然没猜错,左府还真有人怀孕!”
谢隐一脸膜拜的看着长宁,想那左夫人有孕,自家主子足不出户就提前洞悉了。
“是左夫人吗?”不怪长宁能猜到,毕竟如果只是姨娘妾室,那都是签了死契的,换句话说也就是左家的奴才。自己再不济也是裴家嫡出的大小姐,为了一个奴才,左家也不敢将自己如何,顶多就是名声难听了些。
只光坏她名声,二婶可没这么好心。
“主子说的不错,正是左夫人。那左夫人三十多岁还没有个儿子,可偏偏左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不愿纳小,左夫人至今无子,平日没少受左老夫人磋磨。”谢隐说得有些累,自己从前都是动手,跟了裴小姐就动嘴多一点了。
花枝看得好笑,递了一盏茶给谢隐。
谢隐耳根子红了起来,挠挠后脑勺,有些害羞地继续说:“这左夫人自从十多年前生下左家小姐,就伤了根本,这次好不容易怀上孩子,怀相就不大好。平日左老爷护得紧甚少让左夫人出门,生怕出了一点意外。”
长宁挑了挑眉,好奇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咳...”谢隐有些尴尬,悄悄用余光瞟了一眼花枝,见对方也是一脸好奇,讷讷道:“我在左夫人的梁上听到的...”
“你居然去了人家闺房?怕是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见了吧气道。
谢隐无措地站在一旁,脸皮像是浇了热油越来越烫,颇有些尴尬地看着长宁。
从前也没觉得自己脸皮这么薄啊,怎么一被这小丫头嫌弃就忍不住红脸?谢隐越想越难受,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时不时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看长宁。
“行了,花枝这丫头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长宁摆了摆手,接着问道:“你可知易容术?”
提到自己擅长的,谢隐明显轻松许多,脸也不红了,嬉笑道:“那是当然,属下不才,最善口技。”易容算什么,自己不光会做人皮面具,还能模仿动物和人的声音。
长宁笑地更开心了:“既然如此,那我交代你件事。”
“但凭主子吩咐!”
末了,长宁补上一句:“千万要小心,要是有人怀疑,立刻回府。”
谢隐长吁一口气,都忘了行礼,身形一闪就消失了。
花枝跺跺脚,有些不甘心道:“小姐,谢隐太不规矩了!”
花枝一直不满谢隐谢暗,谢七还好,好歹是女儿家。可一想到两个大老爷们儿成天蹲在小姐院子里,还不知道下一刻会从哪里出现,她就不安心。
长宁笑着摇头,也不语。她知道花枝的心思,总不过一心为她好。
谢七三人是师兄送她的,她理应尊重。花枝自小陪她长大,情分更是不同寻常。未来相处的时间还长,心结需要他们自己解开。
沉香沉吟着开口:“既然明知衣裳有问题,那肯定是穿不了了。可明日就要去赴宴,主子您穿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