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左府当家夫人寿宴,一大早门房便开了中门准备迎接客人。
上京规矩,但凡官宦人家宴客,客人上门,主家必会派出奴才迎接,迎客的奴才越得势,就昭示着客人身份越贵重。
长宁一行人到的时候,左府的孙管家正立在门口。
孙管家看到裴府马车一前一后的过来,眼睛一亮,赶忙叫人一起迎了上来。
“奴才恭迎裴夫人,恭迎裴小姐。”
马车内的陈氏听到孙管家的声音,不自觉挺了挺脊背,嘴角挑起得意的弧度。
裴青衣亦矜持地笑道:“咱们下去吧。”
抱夏与有荣焉,扶着裴青衣就下了马车。
“夫人,小姐总算来了。我家夫人等候许久了。”孙管家弯着腰陪着笑道。
陈氏瞥了一眼身后的马车,看马车还没动静,以为是秦氏久不见人羞得的不敢出来,笑的更肆意了:“既如此,便劳烦孙总管带路吧。”
孙总管也奇怪后面那架马车,赶车的汉子也如老僧入定一般,丝毫不觉。当即只以为是裴夫人带的贺礼,也没多想,笑着将陈氏迎入府内。
裴青衣直觉不妥,余光瞟着那马车,有些犹豫地开口:“母亲...”
陈氏正在得意众人只认她,不识秦氏。见女儿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心头火起:“青衣随我进去!”
是秦氏自己不敢见人,谁能说到她头上?
裴青衣见陈氏如此有底气,当下想起今日若是事成,往后裴府可就她一个女儿了,也笑着进去。
“小姐!”花枝听着外面的动静,小脸崩得紧紧的。
“不急。”长宁握住秦氏的手,“母亲可信女儿?”
裴府当家夫人出来赴宴,竟然被府中奴才轻慢至此,长宁勾起嘴角,今日她就要让上京众人认清楚母亲的身份。
秦氏久未出门,此番境遇她早就想到了,只是不忍心连累女儿一起受人轻慢。
回握住长宁的手:“嗯,宁姐儿做什么娘都支持。”
长宁胸腔微酸,连忙闭上眼:“母亲先休息着吧,稍后会有人来请我们。”
左府花园
陈氏到的时候,花园里已经来了不少夫人小姐。
此刻众人目光胶在裴青衣身上,赞叹声此起彼伏。
裴青衣似是早已习惯这种目光,神色不变,唇角的笑意挑的更高了,矜持地向左夫人贺寿:“青衣恭祝夫人身体常健,青春永驻。”
坐在主座的左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笑着对陈氏道:“姐姐真是好福气,你瞧瞧青衣这才十三吧?就这么端方知礼,哪像我家那泼猴,成天没个正形。”
一旁粉衣少女不服气地撅着嘴,许是觉得被母亲当众揭短有些下不来台,剁了剁脚跑到裴青衣身边:“青衣姐姐,咱们去玩吧?我带你去看我抓的大将军!”
左冰双双手抓着裴青衣的衣袖,水润的眸子闪着光道。
裴青衣看着自己被抓得有些皱的衣袖,眉间不经意划过一丝厌恶,却还是笑着开口:“那就有劳冰双带路了。”众目睽睽之下,裴青衣实在不愿与这傻丫头多纠缠,看了母亲一眼就应了。
左夫人笑着看女儿拉着裴青衣跑开,借着端茶的动作身子前倾,凑到陈氏耳边:“多谢姐姐替我寻回的老参,我近日感觉好多了。”
左夫人肖氏诚心向陈氏道谢,自己三十多岁再度有妊,身子本来就虚,幸好陈氏及时送来老参助她安胎。想到夫君得知她再度怀孕以后的喜意,笑意盈满了眼眶。
陈氏看着觉得微微刺眼,自己未出阁的时候也曾幻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料到头来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偏偏秦氏和肖氏这样好命。
陈氏心中冷笑一声,顺势握住肖氏的手:“妹妹不必道谢,左大人与我夫君同在六部主事,彼此之间多照应才是正理。”
肖氏微微皱着眉,她知道夫君在朝堂上一向是与裴二爷同进同退,可此时并不想把后宅妇人的事牵扯到前朝,当下笑意也淡了许多。
“夫人,不好了!定安王妃来了!”涟漪小跑进来,喘着粗气道。
满座皆惊,定安王妃身份尊贵,今日来了左府怎么到这丫鬟口里却成了不好了?
肖氏皱着眉,“慌慌张张,到底出了什么事?”涟漪是自己身边的人,若不是出了大事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夫人恕罪,定安王妃的马车到了却进不来。”
不光定安王妃,左家门前的巷子本来就不宽,裴家的马车还直愣愣停在正中间,后面的马车进也进不来,退又退不出去。来左府贺寿的女眷哪一个不是有身份的?谁肯下马车多走几步?
“怎么会进不来?”这就奇怪了,自家门口安排了许多小厮,为的就是迎到客人以后将马车赶去后院。
涟漪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裴夫人,才开口道:“裴家的两架马车正好把巷子堵住了,后面的夫人们进不来,也不肯下马车来。”
裴家的马车?陈氏暗道不好,秦氏竟然敢堵了巷子。
左夫人向陈氏投去一抹疑问的神色:“可有唤人去将马车牵走?”
重头戏来了,涟漪额角隐隐有冷汗滴落:“夫人,马车上还坐着裴夫人,下人们不敢上前。”
“裴夫人?”周遭夫人们狐疑地看向陈氏,裴夫人可不就在这儿呢?马车里还有一个裴夫人?
“奴婢失言!是裴大夫人。”
裴大夫人?
肖氏隐隐想起了,裴家大夫人虽然闭门不出好几年了,可这次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