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请。”王坚心中满意,口上越发恭敬,伸手作请道。
除去护卫外,大宁使臣团中大大小小有官职的便有足足二十多人,这些人并非护卫,所以也在这次邀请之内。
游则仕看了一样这太监的眼神,下意识便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碍于这里并非大宁,所以还是将想说的话忍了又忍。
夜国皇宫与大宁皇宫格局大致一致,要是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便是夜国皇宫看上去要比大宁皇宫小上不少。
行过一条极长的甬道,甬道两旁是极高的墙壁。裴子业脚步微微一滞,不动神色地看了宗朝渊一眼。
宗朝渊自顾自点了点头,裴子业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王坚虽行走在二人身后,但却一直时不时地偷偷观察着两人,见二人并无异状这才稍稍安心。
今日的宴会因是接待大宁来的使臣,便是最高规格的国宴,地点便设在夜国皇帝上朝的勤政殿。
往前十年夜国也没有用过国宴的规格,再加上夜国先帝刚刚崩逝,因此这一场宴会倒是比裴子业想象的要简谱了不少。
“大宁使臣到!”
宗朝渊一行人还没到达勤政殿便有沿路守卫的侍卫一声接一声通报着。
“大宁使臣到!”
“诸位大人请稍等。”王坚行了一礼。
宗朝渊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陛下,大宁使臣到。”王坚恭敬跪在地上,伏下身子道。
“传。”夜明愈目光一凝,伸手在空中挥了挥,沉声道。
堂中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今日能到场的都是夜国数得上名号的世家。此刻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对准了勤政殿大门,都在等着看这大宁来的使臣究竟是何种模样。
宗朝渊率裴子业十余人信步走入勤政殿,唇畔含着一抹浅笑。
“大宁边南将军宗朝渊见过夜国皇叔。”宗朝渊今日仍是一袭白衣,一点也没有要彰显身份的意思。
可看在夜明愈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他这里正襟危坐宴请大宁使臣,谁曾想这大宁使臣竟是如此不将他夜国放在眼里,竟然连官服都不穿。
“诸位大人一路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上座。”夜明愈心中再窝火都不会在这种场合发作。
宗朝渊微微点了点头,便被王坚引到龙椅下首第一个空着的桌子道:“诸位大人,这是我夜国陛下专门为诸位大人准备的位置,以示我皇重视。”
“那便多谢陛下了。”只是一个座位,还非得说出朵花来,裴子业似笑非笑道。
因是龙椅下首第一桌,裴子业的话便毫不掩饰地传入了夜明愈耳中。
夜明愈面色不便,但握着酒杯的手下意识僵了僵。
夜明愈的王妃易氏笑道:“陛下,传歌舞吧。”
裴子业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旁人唤夜明愈陛下了,此刻借着坐下的动作抬头细细打量了龙椅之上二人。
夜明愈与易氏二人光从打扮上来看倒很有些帝后风范,心中不由呲笑一声,这夜明愈怕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说的不错,传歌舞。”
王坚闻言直起身子,伸出双手轻轻拍了拍。
十六名貌美少女分别站作两排从两旁小跑入到殿内,环佩叮铃,衣鬓飘香。
夜国的歌舞与大宁有所不多,风格而言更加大胆奔放一些。
十六名少女衣着大胆,皆着银纱制成的罗裙,脚踝间清一色系上两只铜铃。因着是背对着大门的,月光从大门洒进来,落在十六名少女身上越发显得少女容颜出尘。
堂中众人目光皆被十六名少女所吸引,夜明愈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宗朝渊,见宗朝渊也如常人一般目不转睛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身子放松下便向后靠去,夜明愈端起酒杯浅酌一口笑道:“不知诸位大人觉得朕这夜国的歌舞如何?”
裴子业淡淡一笑,朗声道:“不错。”
“这位便是裴大人吧?”虽是疑问的口气,但夜明愈目光笃定。
“皇叔好眼力,这位便是我大宁内阁大臣裴大人。”宗朝渊淡笑道。
众人这才有种奇异的发现,仿佛自从入了勤政殿后,这大宁使臣便一直称呼夜明愈为皇叔。而他们则是称呼夜明愈为陛下,这是否代表着大宁使臣不认夜明愈的地位?或许这其实便是上京的态度?
夜明愈也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面上浮现了丝不自在。
“欸,宗大人许是刚入我夜国不知道,这位是我夜国新皇。”易浪端起酒杯,遥遥朝着宗朝渊这边举杯。
“这位便是绥安候易大人?”
绥安伯易家由原本的绥安公到现在的绥安伯,一代代被削爵,本来再下一代这夜国皇城便没有易家这一号人物了。可没想到易浪慧眼如炬,将独女嫁给了夜明愈,眼下夜明愈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夜皇。而他易家很快便要一跃成为夜国皇后的外家,何其荣耀!
裴子业从前有商队经过夜国,便大致知道夜国的情况。此刻见这人迫不及待开口,便大胆猜测道。
“正是。”易浪点头道。
“原来是我们错过了陛下的登基大典吗?实在是失礼。”裴子业一本正经道。
裴子业话落,场中针落可闻,不知何时起歌舞渐歇,少女们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夜明愈一口老血堵在心口,若不是顾忌着大宁,他真想直接将这些人砍了。
见气氛凝滞,宗朝渊轻笑一声,缓缓开口:“今日大宁陛下派我等前来,自然是有事与皇叔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