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深深看了一眼小徒,这是这一世他第一次出现在长宁面前,因此脑中关于长宁记忆的大多都是前世。眼前的长宁容貌与他印象中的一般无二,唯有那一双清亮的眸子越发让他看不懂了。
“傻孩子,有些事想必你还没想明白吧。”东阳顿了顿,目光微闪:“你可知为何你二妹妹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这也正是长宁奇怪的地方,按理说她重生以后确实是有意针对裴青衣,而裴青衣在她的有意无意下早早便绝了前世的路了。可她不光从家庙回来了,还顺利攀上了沈玄裔,甚至与连鬼道也提前出现了。
这些天长宁心中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但整个事件太过于骇人以至于她反倒不敢轻易将她的猜测说出口了。
但此刻,面前的老者是将她从小养育大的师父,又是助她还阳的人,她确实没理由再隐瞒了。
“师父,事实上我也曾想过既然徒儿可以在师父的帮助下还阳,那现在的裴青衣...”长宁不自觉舌尖发麻,这种猜测是在她的理解中最匪夷所思的,但她还是不敢肯定。
现在问出来,只是想当面向师父求证。既然她能重生,想必裴青衣也有可能,若是裴青衣是重生而来的,那么鬼道的提前出现便能解释清楚了。
东阳赞赏的看了一眼长宁,虽然不全对,但他这个徒弟仅凭些许痕迹便能猜测出这么多确实是不容易了。
“裴青衣前世寿元未尽。”顿了顿,东阳接着道:“丫头,你这么长时间身上可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
寿元未尽,寿元未尽自然不可能是重生的。
长宁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师父,你方才说裴青衣寿元未尽,那么可是因为徒儿的重生在冥冥之中改变了什么,以至于裴青衣也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差不多了。”
确实是与长宁的重生有关。
“裴青衣通过鬼道的妖法与你今生的二妹妹联系上了。”
“原来、如此!”脑中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长宁冷笑一声:“这就难怪了。”
难怪她二妹妹明明已经去了家庙,却还能回来。难怪沈玄裔会以正妃之礼迎娶裴青衣,难怪鬼道会如此偏帮裴青衣。
她早该想到的,连重生这样的事都能发生,那么两世的裴青衣见面又有什么匪夷所思呢?那么鬼道,她还是猜错了吗?能在裴青衣寿元未尽之时就助她来到这一世,鬼道的本事或许比她想象中要高深许多。
东阳再次看了看长宁,似是看出了长宁的顾虑,视线从长宁脸上掠过:“不碍事,毕竟是不同时空。这一世那个鬼道的功力远远不够。”
长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想起师父方才提到的话:“徒儿醒来以后确实是发生了许多事。”
“何事?”东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徒儿许多次在梦中见到了前世徒儿死后的景象。”这也是她这么久的疑惑,她曾从傅殊口中得知前世傅殊助她还阳是先取了她一缕魂识,以此施法启阵。她后来也想过,她之所以能在重生以后还看到前世的景象有没有可能是前世傅殊抽出的那一缕魂识出了问题。
但毕竟是前世的事了,傅殊或许知道,但从未听他提起过。
东阳闻言,目光动了动,半响没有说话。
长宁看了师父一眼,又将视线投入这虚空淡淡道:“师父不愿给徒儿解惑吗?”
东阳那副表情她太熟悉了,若是从前还担心她能梦到前世的事是否有什么问题,但今日看了师父,她心中也略微有底了。
“咳,许是傅殊那小子第一次用那禁术有些许纰漏,不碍事,为师这里有串定心珠,你拿着以后随身佩戴便没事了。”东阳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自在,从袖中取出一串褐色手串。
长宁接过定心珠,在手中细细摩挲了片刻后果然发现神思越发清明了。
再看向东阳时便多了一分似笑非笑:“那徒儿便多谢师父了,还未知师父今日急急找徒儿有何事。”
提到正事,东阳的神情便严肃起来:“上京发生的事你知道了吧,鬼道失踪,沈玄裔被拿下的事情。”
“知道。”
长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后又想想起什么似的上下打量了东阳一番:“师父身上的伤,莫不是那鬼道所为?”
“正是,那鬼小子好不尊老,为师若不是上了年纪,只怕便不会轻易放过他。”话虽如此,东阳还是难掩尴尬道:“本来确实抓住了那鬼道,但后来竟被他逃了...”
东阳声音越来越小,连带着视线也垂了下来。
长宁深知自家师父的德行,没好气道:“然后呢,又出了何事?”
“那鬼小子将沈玄裔...劫走了...”
劫走了?
走了?
“何时的事?”长宁站起身,一张芙蓉面难得的阴沉。
沈玄裔竟然被鬼道劫走了,深知沈玄裔脾性的长宁顿觉不妙。
沈玄裔一心想要皇位,哪怕现在败北只要鬼道在他身边难保不会继续作妖。
何况,还有一个裴青衣。
“就是一个时辰前...为师担心那鬼小子狗急跳墙来找你麻烦,这才急急招你入梦。”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东阳索性也懒得遮掩什么。
“他身上虽然有伤,但还是不容小觑。方才那串定心珠你切记一定要收好,那小子的伤没个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速速回京。”东阳沉沉开口,他知道长宁混进了使臣团中,从夜国到大宁要是不耽误时间的话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