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遁之术!’步容心中顿时明了,原来余川一直在储备力量,就像那日在少林寺中一样。
大当家毕竟是只恢复了三成力量,加上余川的‘血遁’速度太快,他终究是没有拦得住余川!
‘可恶!’大当家愤怒地嘶吼道,能在他手中逃走的,余川绝对是第一人,恰恰逃走的人是余川,他更不能接受!
余川绝非一般人,不过大当家现在管不到那么多了,谅他也逃不出手掌心,步容还活着。
步容抬剑挂在自己的脖颈上,便要自刎,英雄剑上还沾着他的鲜血,死亡的恐惧让他抽搐,他的背后便是山谷,谷底是深不见底的护城河,他的脚尖踏在悬崖上,半只脚已悬空,不断有碎石和雪渍坠下。
‘等等,’大当家笑着、不慌不忙地对步容说道,‘要死,也得见个人之后死。’那嘴脸,彻彻底底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风在吹动,剑在滴血,而步容此刻向死的心,犹如在群山之巅上屹立千年的坚石,无人可摧毁!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让我死?求求你!让我死吧!我活不下去了啊!’接连的两问三叹,道尽步容心底所有的悲哀,生死不由自身定,爱恨落得两难地,山河亲友皆死尽,独留一己陷人间!
‘我包容天下,谁包容我啊?’步容自问,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对得起天地了。
八女川澈也带着慕容仙在父亲刺耳的笑声中离开,他怕慕容仙醒来后,要步容活下来,其实步容不可能活了,他没办法跟慕容仙交代。对于步容是生是死,他做不了主,只是觉得死了会有些遗憾吧!
京城上空的金环彻底地退散了金光,金环还原成玉灵轮的模样,随之碎成了粉末,落散在漫天风雪里。
这场旷日持久、惊世骇俗的国战彻底地结束了,将士之间的战争、江湖之间的斗争,最终以大夏王朝的败落、中土武林的败落为结局,在风雪停滞时结束了。
中土与东瀛的两方将士,活下来的不足三万,一切尘埃落定,没有正邪,没有对错,没有是非,单就大当家一人的恩怨,牵连了数十万人的生死,也符合‘天下大事久定必乱,久乱必定’的生存法则。
‘呼呼呼。’自然的怒号声,让人胆战心惊。
无尽的黑暗中,大风狂作,暴雪狂涌,断枝被卷飞,多少挺拔了数百年的老树如今成了几人合抱宽的、被雪覆盖的树桩,枝干不知去向。
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人影在快速而又跌撞地潜行着,那人影不时回头瞧看,极其警惕。
细细一看,那人全身上下都沾染着血迹,透过这些血迹能够看到他身上穿着的深绿色袍子,那是一张坚毅的脸,那人正是血遁而逃的余川。
余川这一次并没有逃得很远,他身处在京城的西面郊野,幸好有泛滥的护城河为他短暂地阻隔追兵。
‘呼呼。’大口地喘着气,体力渐渐不支,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余川只能靠着手中的断剑杵着树桩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呃啊!’又来了,余川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鲜血又涌到了自己的喉咙口,腥味从口腔内传出,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受了多重的内伤。
余川企图唤起自己体内的‘易筋经’为自己治愈内伤,逃离期间他数次想要催动‘易筋经’心法,奈何‘易筋经’就是彻底地沉寂了,不再为他提供一丝一毫的自然之力。
‘血遁之术’是余川年轻时从东瀛学来的惊世之技,在最紧急的关头用来保命之用,同样它也是消耗生命之技,是以自身体内大量的精气和内力作为代价的,所以己身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即使掌握心诀也无法运用。
然而余川却在短短一年之内将他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保命之术运用了两次。
这得益于‘易筋经’无可比拟的恢复力,可这一次余川心中清楚,‘易筋经’也保不住他了,此刻他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有腐烂迹象,各处经脉也已寸断,如此风雪交加,身后又有追兵,他必难活下来!
‘难道老夫真的选错了路吗?’余川无助地背靠在树桩旁,仰天喃喃自语道,落下的雪花与他满头的白发融为一体,他眼角流下的泪水在苍老的脸颊上凝结成冰。
天赋异禀、旷世奇才,无极门最后的希望,从来都对自己的选择坚定不移,一条路走到底,直到这一刻,他的心终于有了动摇。
他可是余川啊!怎么就能在这里活生生地冻死!
步容很久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了。
这个人不知何时上了山巅,他从大当家的身后走了出来,他脸上的剑痕比司马有道脸上的刀疤还要丑陋,身材高大的他单手拎着一位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看到小女孩的那一刻,步容原本焉了的眼神瞬间有光了,瞳孔瞪得很大,他的双眼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变化,也从没有过如此的复杂。
开始时略有些喜悦,紧接着惊讶更多一些,不知怎么了眼神中的怒火更是遮盖不住,最后全部化为绝望,以及那衍生出的怜爱一直伴随。
当初朱王村被灭村,莫名消失的诸葛义,如今以极高的姿态站回了步容的面前。
步容之前为了寻找诸葛义,付出了很多的时间与精力,却寻不到他的踪迹,可此时此刻他就站在步容的面前!
当初步容是胜者,诸葛义忍辱求生,如今处境对调,诸葛义虽然还未说话,但是脸上的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