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正是最近闻名遐迩的大巫师檀何。
酒越喝越多,话也越说越多,檀何在众人的奉承之中越来越兴奋,偶尔的时候,就算他自己也认为真的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天神了。
嗯,至少是天神化身吧,否则,能与汉国皇旁边最宠信的五利将军屡次交手,一直不分胜负吗?
又喝了几旬,卫伉起身告辞。
他对巫术并无多大的兴趣,今天到此,是因为却不过刘据的面子,不得不来。
“愚蠢之人啊,”公孙敬声摇了嘲笑了一句。
他与卫伉原本是好友,最近却因为争辩巫术的真假而常常闹不愉快,渐渐的,双方关系变得淡了,每次见面,少不了冷嘲热讽几句。
公孙敬声的声音不小,就算桑弘羊坐在远处也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卫伉仿若没有听到,渐渐的走远。
“哼哼,”公孙敬声冷笑几句,然后捧起了一杯酒,走到檀何的身边,恭敬的说道:“昨天大巫师使用移魂之法,让一只老鼠斗赢了一只狸猫,今天是否还能再展惊天手段,让大家开一开眼界?”
檀何大笑几声,但除此之外,没有进一步行动。
公孙敬声懂了,笑嘻嘻地坐身上掏出一锭金子,递了过去,有他带头,不少宾客嘻嘻哈哈的也从身上取出一些钱财,很快,把檀何身前的桌子堆得满满当当的。
檀何开心的大笑,大大咧咧的说道:“好,既然你们想开眼界,我就小露一手。”
说完之后,让人取来一只大公鸡,然后把它摆放在一百步远的位置上。
很快,大家纷纷猜测:“昨日猫鼠相斗,今日只有一只鸡?这是何意?”
“难道是射箭?”
这人很快受到了鄙视,“射箭?大巫师施放的是法术,不懂别乱说!”
“难道是一只变两只?”
“有可能。”
“或者,让公鸡变凤凰吗?”
“嗯,也有可能。”
檀何一直在喝酒,对众人的谈论没有任何的表示。
这时,刘据忍不住的好奇之心,笑着说道:“大巫师就别卖关子了,就露一手吧,如果让本王开心,重重有赏。”
“檀某遵命!”檀何朝刘据行了一礼,把手中的酒杯一扔,右手迸指如剑,指向公鸡,然后大声喝道:“死!”
随着这声断喝,上一刻还在活蹦乱跳的公鸡,应该倒地,再也没有半点声息。
死了?甚至没有挣扎一下?
有人走了过去,把公鸡的身体翻动了几次,只见它的体温尚存,但一动不动,确实是死了。
“大巫师法术,举世无比!”公孙敬声抚掌而笑,一时间,喝彩声、附和声不绝于耳。
一百步远,瞬间即毙,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巫术,而是神术。
刘据也在大笑,但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脸上那一闪即逝的厉色。
没有密封的墙,没过几天,巫术的种种神奇之处很快传遍了长安城,一时间,人们的小心思也活络起来了,有人想报恩,希望为恩人救一道祈福的符咒,有人想报仇,希望救一道盅术,杀仇人于无形之间。
更有几个头脑灵活之人,向外声称得到大巫师秘传的神术,能上天入地,能知上下五百年,他们在闹市之中表演几个小把戏,收获了信徒无数,当然,也收藏了无数的财物。
就在这闹哄哄的时刻,石邑公主回到了长门宫。
“母妃!”
石邑匆匆地推开房门,然后目瞪口呆。
她的母妃正坐在床上,嘴巴里塞满了食物,这脸色红润的模样,是一个病人?
“母妃?”石邑轻轻的叫唤着,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女儿突然闯进来,让陈阿娇猝不及防,想要再躺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犹豫了一下,干脆一摊手,笑嘻嘻的说道:“想你了不行吗?”
这是吃裸裸的耍懒皮了。
她一心装病,再高明的待医也无法诊断出病因来。
遇上这样的母亲,石邑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苦笑。
不过,陈阿娇此举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担心女儿的安危,因为,刘彻准备了多年的战争,终于打响了。
向北,誓灭匈奴,巩固河西走廊,彻底打通西域诸国的道路。
向南,歼灭闽越、东越、南越诸国,平定西南夷族,刘彻希望见到一个统一而强大的帝国。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要当一个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皇帝。
“歼灭西南夷?”石邑惊恐万状,急忙问道:“是否包括滇国?”
陈阿娇轻轻的点头。
如果不包括滇国,她用得着绞尽脑汁,把自己的女儿骗回来吗?
其实,刘彻原本的计划是把石邑嫁给李敢,然后趁机夺取滇国的权力,这一招,他玩过了不只一次,例如他只用一个樛氏,就把南越国玩弄于股掌之上。
承德殿内,刘彻呵呵的笑着,说道:“嗯,李敢倒是有点小聪明。”
刘屈氂躬身说道:“他再聪明,也逃不出陛下的掌心。”
刘彻决意要削弱卫家的权力,打击面不仅仅是卫青这一家,甚至包括与卫青的亲信和亲属。
公孙贺的夫人是卫青的姐姐,被刘彻随便找一个借口撤除了丞相之位。
现任丞相就是刘屈氂,他是庶兄中山靖王刘胜的儿子,是刘彻的侄子,真正的皇亲国戚。
一家人,说起话来总会放心一些。
此时,两人说到李敢,完全是带着一种调侃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