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长平,四月醒来时已看见西云洗漱完毕,西云妆容精致,一身桃红煞是惹眼,好似春日里山坡上的艳桃。于是,四月也从床上下来,顺带开了开了窗。这一夜静如幽谷流水,各怀心事的两人终究迎来无法躲藏的天明。
晨风徐徐,吹起了帐幔,也吹起了两人的裙角。四月无意的一瞥,却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会一直想不通,原来真相如此!
“西云姐姐,你就是阁主。”四月喊住了穿戴完、准备出门的西云。
西云神色未变,“四月,你瞎说什么,再不走集会就迟到了。”
四月已走到了西云身旁,端详了西云一番,突然扯了西云的裙角,将裙面翻过来。只见原本桃红的裙底,居然尽是翠绿色,和当日四月在集会上见的阁主所穿纱裙一样,这个纱裙绝无仅有。
事实上后来,四月也知道西云头上的斗笠居然是有好几片,每一片的接缝处都缝了布条。
西云也终是知道躲不过去,缓缓开口道:“既是如此,有什么话就说吧。”
天晓得四月等这一句话已经等了多少天,她怀疑西云之时,开始不过是应了小九的话。再后来便是想到了西云的挑剔的性格,以及从来没有和阁主出现过。
“我自然是想请阁主查一查这个,究竟是哪一个家族的。”四月撩起袖子,只见葱白的手指上扳指晕散了柔和的光。
西云的目光略微停留在扳指上,只是一瞬,她便毫无粉饰地变了脸色:“为什么要替你查?”
“西云姐姐应该知道,我如何能进到玲珑阁。”四月的双眸里似有光芒。不轻不重的一句,但足以让西云一怔。
四月正是因为二皇子的首肯,才能进入。虽然说二皇子没有明说让四月来玲珑阁的目的,但现在四月已经说了,自己断然没有理由与四月、更甚者是和二皇子为敌。
想到这里,西云心中已经了然:“要我查你手上的扳指也不是不可,但如果我查到了,你必须离开玲珑阁。”
不想,这一句话西云企图威胁四月,却正合了四月的本意。“好!”四月不露痕迹的笑昭示着西云输了。
西云虽然挑剔,却也不是言而无信之徒,只是盯着四月看了许久,才有一丝笑:“不亏是二皇子钦点的,倒有点意思。”
话音才落,她便已扶起四月手,却是更仔细地看了看扳指。她的目光和平时视物待人的目光全然不一样,只消一会儿,她便放下了。“扳指不错,确是名贵之物,色泽透,打磨的极佳。基本是举世无双,价值连城之物。戴在你的手上,你却不知道它的来历,这回让我以为你是个惯偷。”西云锐利的目光穿过扳指再度停在四月脸上。沉吟半晌,她又再度樱唇轻启:“不过,依我所看,这个扳指,它根本就不是宛国的。”
四月一惊,几乎脱口而出:“但是五皇子告诉我,他在皇宫中见过。”
“你倒是和好多皇子都有些联系,九皇子,五皇子,三皇子还有引荐你的二皇子。四月,你要是说你不是奸细,我都要不信了。”西云脸上染了笑意,晶亮的眸子就这样看着四月。
四月到底谨慎起来,西云不比她以前见过的人,她是一阁之主,她活在许多的传说之中,事实证明她也确有过人之处,比如她很好的捉住了四月最为忧心的一点。“罢了,我也不过卖二皇子一个人情,集会之后我会去内殿,看看古籍。我看你也不像是要诓我。既然宫中曾经出现,那我就去翻翻宫中所有的记载碰碰运气。”
“我需要和你一起吗?”四月深怕西云只是随口敷衍,到时一个转身忘了此事,便让快要昭然的事再度陷入僵局。
西云看了四月一眼便转过身,走了两步别过头:“内阁除了我,无人能进,若是你要自行承担奸细之名,我倒不介意。”
四月语塞,为今之计也只有等集会之后西云告诉她了。
怀着忐忑,去了集会。此刻台上的人虽然依旧斗笠遮面,但显然四月已经知道她是谁,这便越看阁主活脱脱就是一个西云,一个故作深沉的西云。
玲珑阁当差不会太累也不会太闲,当四月忙完了一些校对工作回到住处时,西云还没有回来。
真是奇特,她自己居然和一个阁主住了那么多日而不知,这想想都好像,她同样万分期待西云带来的消息。这么多日的奔波或许这一刻就要有了转变。让她离开,她还是有几分不舍。
是去三皇子府,还是回去小九那里,这她都好好考虑一番。她不想对着龙佑卿的臭脸,自然也不会想看到萧索音,只是栖羽……罢了,总有机会再见。小九的病也不知道好了没,她想着想着居然就浮满了暖意。
……
“出事了!”四月睡眼惺忪之际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嘈杂,推枕醒来,约莫三更,西云的床依旧空空如也。四月也就坐不住随意披了衣服出来。
这不打紧,却是一个让她听闻之后浑身一震的消息。
西云死了。
同时死去的还有她快要知晓的线索。都说皇宫可怕,却没有想过会到如此地步,玲珑阁也不安全了。真是莫名应了一句话:朝为红颜暮白骨。
西云是印堂中了箭而亡的,而与此同时,她是阁主的消息也早已传遍了整个玲珑阁。阁主身亡的大事,让所有宫中不安分的因素全部无限扩大而来。
比如深夜直接领命的二皇子,还有三皇子全部悉数到场。其他的丫鬟全部被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