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侍郎道:“皇上,按照律例,抗旨乃是大不敬之罪,论罪当斩!”
“皇上,万万不可!”武将高步天出列,急声道:“皇上,飞凤将军曾为平定东浙立下大功,犯下抗旨之罪,应该是一时糊涂,求皇上开恩。”
陈侍郎冷道:“高将军,你的意思是若曾为国立功,便可肆意妄为,挟功冒犯君王?若是如此,朝中岂不是大乱?你好大的胆子!”
高将军不善言词,听他斥责,不禁急红了脸,辩解道:“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请皇上开恩,虽然抗旨之罪,论罪当诛,可也不是没有赦免的先例,求皇上看在甄大将军曾为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份上,网开一面!”
鲁少师也出列道:“皇上,高将军所言不无道理,这飞凤将军抗旨,起因是不为祖母守孝,不孝,自然是罪,可这只怕是别有内情,求皇上明察!”
诸卫将军见鲁少师站了出来,他也道:“皇上,飞凤将军素来赤胆忠心,断不会贸贸然抗旨,定有隐情,请皇上下旨调查。”
祝大人也道:“请皇上网开一面!”
这些人站出来为瑾宁说话,倒是让陈侍郎大吃一惊。
这些个可都是老狐狸了,平素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多说,唯恐惹事上身。
今日怎么都站出来为陈瑾宁说话?
想必,是岳父掏了银子为她走动。
换做往日,陈侍郎是断不敢得罪他们三个。
但是,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且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若再退缩,便有心虚之嫌,还会被早联盟好的同僚看不起。
所以,他高声道:“诸位言之有理,确实皇恩浩荡,也有赦免的先例,只是,飞凤将军却不能赦免,她不忠不孝,已经是违背了太祖遗训,皇上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放弃,若皇上再饶恕她,岂不是叫她自以为功劳震天,皇上拿她无奈?如此跋扈气焰,一旦坐长,岂不叫朝中动荡?”
他跪下,毅然道:“皇上,飞凤将军不忠不孝之风,绝不可助长,必须严惩,请皇上降罪!”
皇帝不动声色地听着陈侍郎的慷慨陈词,越发觉得此事有蹊跷。
陈侍郎此举,有赶尽杀绝之嫌。
陈侍郎见皇帝还没发话,心中暗自着急,继续道:“皇上,臣与飞凤将军是亲戚,要在朝堂之上力证她大不敬之罪,臣痛心疾首,可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唯恐此例一开,百官争相效仿,那皇权威严何在?皇上威严何在?”
皇帝这才徐徐地发话,“此事先容后再议,朕今日想跟诸位爱卿说一番掏心窝子的话。”
陈侍郎暗自惊疑,这说着陈瑾宁的事情,皇上怎地扯开了话题?莫非,皇上没打算惩治她?
百官也有些意外,早朝之上,皇上也曾偶尔很大家说说闲话,也曾有过感性的时候,但是一般都是议完正事之后才会说。
今日才刚上朝站班不到一会儿,便连飞凤将军的事情都没说完便扯开了话题。
“朕还记得,当年朕登基的时候,是内忧外乱,幸得太后与皇叔辅助朕,朕才算把这皇位给坐稳了,可稳吗?不稳,便是今时今日,朕也不能说这江山稳了,我大周贫寒,列国欺之,我大周富庶,列国觊觎,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战祸乱世,武将,始终站在我大周的边城,守着我大周每一寸疆土,守着我大周每一位百姓。大家可还记得当年皇叔一举封赏了二十余名武将?”
高将军听皇上说起往事,不禁唏嘘不已,“臣记得,当年因战事耗费了国库不少银子,也导致民不聊生,当年立功之臣,没银子封赏,便都分封了爵位,臣的父亲也被摄政王封为定安侯!”
“那高将军可记得,是因哪一场战事封的?”
“回皇上,是鹿耳弯对鲜卑一战,打鲜卑打了五年,打得双方都筋疲力尽,当时甄大将军率领十万将士出征,回来的仅三万余人,大胜之后,六品以上武将,几乎全部负伤,此战,也是与鲜卑的终极一战,鲜卑投降,岁年进贡,从此边关和平,我大周才得有休养生息,百姓才可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皇帝点头,“没错,这和平,是我大周将士用鲜血换回来的,朕记得当年先帝还没驾崩,但是已然重病在身,朕也还没登基,摄政王在宫中宴请凯旋武将,三十几人浩浩荡荡地入宫,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朕记得,陈国公当年双腿负伤,还是撑着拐杖入宫的。”
当年的事情,在场的老臣依旧历历在目。
盼着战停许久,当胜利的消息传回来,举国欢腾。
这一场庆功宴,是君臣同庆。
陈侍郎不知道当年的情形,但是也知道在场的老臣对当年的功臣都有情意结,如今皇上说起陈瑾宁之父,不知道是不是想赦免她?
他情急之下,道:“皇上,确实当年平定鲜卑,国公爷有功,但是,不能因为他的功劳而赦免飞凤将军,若这样,岂不是有功之臣的子弟,日后犯事也可以祖先之功逃过刑责?”
皇帝淡淡地道:“朕说过,飞凤将军之事,暂且不议,你耳朵聋了吗?”
这话虽没带什么怒气,但是,最后一句却已经是质问。
陈侍郎当下噤声,不敢再说。
皇帝眸光掠过之后,继续道:“当年,朕还是少年,却永远记得那个场面,近些年,陆续地一些老将或战死或病逝,朕想起他们光风霁月的战绩,心里难受啊,难受得很,昨夜,又一位大将离朕而去,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