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局财富无数,他们所用的武器,无一不是珍品。
这个侍卫头领是这群侍卫中唯一对西局略有了解的,此时一见这黑绳子,便目放异光。
他一停,其余几人自然也停下,侍卫头领醒过神,连忙将黑索捡起,往怀里一塞,“继续追!”
这一耽搁,太史阑已经奔到了后宅小厨房的墙后,那里有一个竹筐,专门盛放平日里打碎的瓷碗等物,此时筐里已经积了小半筐碎瓷。
太史阑奔过时,一脚踢翻了筐,碎瓷翻了一地。
“哈哈,她这是干什么?想让我们刺到脚?哎哟!”跑在前头的一个侍卫,一脸不可思议的怪笑,装模作样痛呼一声。
其余人也哈哈一笑,满不在乎踏上碎瓷路。
太史阑忽然回身。
回身时,她空空的两手中,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瓷瓶!
一扬手,青光飞射——
“着!”
“砰。”额头血花飞溅,那侍卫仰头便倒。
倒下时正落在碎瓷片上,一声惨叫,刚被砸昏再次被痛醒,浑身被瓷片扎成鲜血淋漓的刺猬。
他倒下时还撞到了其余人,众人纷纷闪避,险些也被碎瓷扎中。
“救我!救我!”受伤的人流血过多,生怕自己会死,一把揪住身边的人。
“废物!”侍卫首领怒喝,只得留下两个人给他包扎伤口,自己带领剩余的人继续追。
这么一耽搁,太史阑又跑远了,她往和后院一墙之隔的小型练武场奔去。
侍卫并不知道那是练武场,只看见那里有道墙,太史阑翻过了墙。
“追!”接连遇见怪事,侍卫头领不敢再大意,手一挥,剩余七名侍卫形成三角阵型,越过围墙。
然后他们看见了太史阑。
她已经不再跑,正站在空荡荡的练武场正中,跑了这么久,看得出来她也已经筋疲力尽,微微喘息,脸上泛出淡淡的红晕。
她站在练武场唯一的武器之后,面无表情。
本来这里有人看守的,但现在都被紧急调出去追捕她了,谁也想不到,太史阑不向外跑,冒险迂回,竟然是为了冲到这里。
蹭蹭微响,七名侍卫落地,一眼看见黑色巨大床弩之后,笔直而立的女子。
今夜无月,星光暗淡,唯有两样东西在发光——床弩深青近黑的铁质光泽森冷,太史阑乌黑狭长的眸光芒狂野又冰寒。
她站在弩后,手搭在床弩弩柄,弩柄向后有一道槽,拉到底就可射弩。
“神工弩!”有人失声道。
众人脸色都变了。
这些人都听说过这弩,列为南齐第一重要武器,曾因杀伤力过于强大,被都察院一干御史以“有伤天和”之名联名谏阻使用,最终还是因为力量太强,箭矢无法承受而没有推广。
这是神工,更是杀神,据说一箭出,至少穿七人!
可怕杀器一时震住了众人,不敢移动,可是当侍卫头领仔细地看了看弩身之后,忽然仰头狂笑。
“我说哪里来的神工弩,原来你虚张声势!”他大笑指着那弩,“他娘的,拿断箭哄老子!我说神工弩下,怎么还会有完整的箭!”
众人这才发现,床弩之上,搭弦的,竟然全是断箭!
很明显,这架试制的神工弩依旧没成功,满地都是被强劲弩力折断的箭,而准备用来试验的新箭,是锁住的。
狂笑声震动小校场,众人笑得很放松。
太史阑默不作声,手心缓缓抚上装进弩槽里的断箭。
侍卫首领正在大笑,忽然眼角仿佛觑到一点不对,他霍然回首,一眼看见槽中箭,脸色大变。
“你——”他颤抖着指住太史阑,“你……怪物……”
太史阑猛然拉动扳机!
艰涩!沉重!不可撼动!拉动它,感觉像要单凭自己拉动火车!
用尽全力,过槽一半!
太史阑刹那间知道自己低估了这弩,它开射所需要的力量,远超所有重弓。她这弓都没拉过的人,这一着是拿命冒险!
然而,箭在弦上,拿命也发!
她咬牙,身子一蹿!抱住扳机,整个身子向后拽,全力爆发!
齿破薄唇,鲜血迸出。
“咔!”
使力过大,坚硬的铁扳机抵住了肘尖,幼时断过的左前臂不堪承受,再断!
断裂的肘骨,鲜血狂涌,染红弩身。
杀器无声,床弩光泽越发幽幽。
太史阑深吸一口气,迅速抽出腰间荷包塞在嘴里紧紧咬住,剧痛之下用力过紧,荷包被咬破,一股清凉苦涩的味道渗入口中,她于极度疼痛的昏眩里想起,可能是容楚给的药瓶子里的药滚了出来。
那不知是什么药,镇痛而提神,她借此机会喘一口气,全身后仰,全力一压!
静默,忽四周落木萧萧。
天地人群,都似因为一个女子的无畏和悍勇,震惊失声。
断骨微微支出臂外,森然可怖,随即轻微“咔”一声。
扳机至底!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