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像是有火在烧,尖锐地刺痛着她,咽了咽口水,却是再没有一丝唾沫能润滑这干渴的身体,胃里一抽一抽的,仿佛有一把刀在凌迟切割着她,刀刀催人,绞的她生疼,空,极度的空,渴望着有什么能填塞这空虚的胃。
赛璐璐努力蜷缩起身体,紧紧按压着胃部,试图缓解这折磨人的饥渴交加,可四肢软绵绵的,连这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眼前忽黑忽白,身体像是浮在云朵上,轻飘飘地,大脑眩晕,可难受的感觉却始终让她无法彻底晕过去。
要死了吗?赛璐璐恍惚地想着,到底是第几天了,他们被困在这里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了,迟钝的大脑却像是锈住了般,怎么思考都是一片浆糊,这个刻印阵列就是他们的最终归宿了吗?
几天之前,他们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突破了重重封杀,终于踏进了这个刻印阵列,但代价却是威尔兽人狂化的后遗症爆发,陷入了深度假死,嘉拉迪雅前胸受了一道重创,昏迷不醒,西索在为了救她废了一只手臂后,战斗力陡降,深受重伤,金同样重伤,她虽然也受了伤,但和他们比起来,勉强还算能活动,在逐一为他们清理伤口包扎完毕后,她去查看了刻印阵列,但却绝望地发现,在失去了修补的材料后,她什么都做不到,而且作为魔力源泉的光明圣杯,也被鲜血污染了,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圣性。
嘉拉迪雅在醒后,和她做出了同样的结论,为了博得一线生机,金和西索决定返回,寻找克莱斯勒他们,再拿一份铭文材料和魔晶,可凭着他们那重伤的身躯,这无异于是送死,连续突破了几次,他们都没有跑出几百米远,就被逼的退回了刻印阵列,嘉拉迪雅最后更是耗尽了所有的魔力,在叹息了声命运如此后,就只是虔诚地祈祷起来,再也不理会身外的事了。
而西索和金似乎还不死心,可在赛璐璐的泪眼恳求和自身伤势恶化下,终于无可奈何地消停了下来,那之后,他们就一直等着,等待着不可能到来的救援,或是等待生命力耗尽的那一刻,重伤失血,加上缺食无水,到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撑不下去了。
身体突然被拥紧了,“露露,很··难受吗?”
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问着她,每一字都像是费尽全力才吐出来似的。
赛璐璐勉力抬头看去,金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脸色灰败,透着一种濒临油尽灯枯的死气,他能撑到现在,全赖过人的身体素质,但只有那双眼眸,即使在这样的绝境,依旧清澈明亮,眼中并无一丝畏死和恐惧,只是带着浓浓的缱绻温柔之情凝视着她。
赛璐璐向着他怀中缩了缩,能更紧地靠近他,声音有些嘶哑:“恩,难·受,难受的想死了。”
“我也难受。”金望天笑了笑,一片黯淡的白光笼罩着他们,再上面,是一望无尽的虚空,骸骨龙和洪荒地精黑压压地聚在一起,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露露,你会害怕吗?”
“和叔叔···在一起,我不怕。”
头埋在金的肩头蹭了蹭,赛璐璐的手指无力地细细描摹着他们身下发光的白色线条,直到描到一个断掉的节点前,她才黯然地停下了刻画。
“如果··那时我死了就好了,至少,叔叔,其他人··就不会死了,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所有人···和我一起陪葬。”
虚弱地一字一句说着,后悔、痛苦不停啃噬着她的心,让她越发痛苦,她的视线不由落向了其他人。
巨大的刻印阵列里,威尔躺在了他们的不远处,依旧神事不知的昏睡着,嘉拉迪雅虚软地跪在地上,即使胸前的重伤让她无力支撑,但她还是努力挺直了脊背,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着,脸上散发着圣洁的光晕,西索在她身边不远,双目紧闭着,薄薄的嘴唇惨淡发白,神情漠然,唇边那抹讥诮的弧度却是越发浓烈了。
他们都没有责怪她,但她却无法不责怪自己,赛璐璐黯然垂眸。
看她又在钻牛角尖,金不由微微叹息了一声,即使有铭文材料,作为魔力源泉的圣杯无法净化,魔晶级别不够,达不到要求的情况下,这个不完整的刻印阵列,能发挥出多少效果来,就连嘉拉迪雅都不抱任何希望,只有赛璐璐,先入为主的想法让她将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扛,但这些话金已经说过几次了,再说这些,她也听不进去,略微沉默了下,他才道。
“··或许是这样。”
怀中的娇软身躯颤了一颤,慢慢向后退缩起来,他连忙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却察觉到一丝抗拒,温柔但坚决的抱紧了赛璐璐,金下巴抵在了她的头心,轻轻摩挲着。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活着,能和我一起活着,直到最后。”
“叔叔···”赛璐璐眼眶中含着泪水,良久,才微带哽咽,轻轻点了点头。“恩,要死,我们也一起死。”
她揽住了金的腰,费力移动着身体,在金的嘴唇上落下一吻,泪水滑下,一滴滴地,不停落在他的脸上,流到了两人相互纠缠的唇齿中,湿润了干燥的唇舌,金伸舌添了添,苦涩无比,但他的心间却觉得很甜。
直到胸腔里再没有一丝空气,赛璐璐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金的唇舌,他的眼睛亮晶晶地,脸色也忽然明亮了起来,不好意思地,但又挡不住眉梢眼角的喜色,眉飞色舞地注视着她。
“嘿嘿,这是露露你第一次主动吻我啊,只可惜好像要变成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