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色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声叹息了一声。
“我陪在你父皇身边,随他征战,用尽一切办法,花了数年时间的引导,才最终改变了你父皇一意孤行征战天下的执念心魔,你父皇对我很好很好,我们之间感情很深厚,深厚到了在下山后的五六年里,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放弃师父随他下山入世。”
直到她随着他回到了京城,她才迷茫了。
“我知道他有太子妃,有侧妃姬妾,我以为只要我和你父皇彼此相爱,一切都不会是阻碍,因为他说过,遇见她们是因为未曾遇见我,我相信了。”可是,多么可笑,他说他心里只爱她一个人,心里只爱她,却因为子嗣因为传人,左拥右抱,与别的女人子嗣一个接一个生。
她直到那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开始就是错的,一开始她就不应该随他下山,他有正妻,有妃有妾,她们是活生生的存在着的,是不会她不去在乎就会自动消失的。
她毅然选择了离开,却发现,她再也找不到回山的路了,师父在她下山后,就改了上山的阵法,那时候她根本没办法回到缥缈峰。
“娘,您和父皇之间,孩儿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世间礼法,男人三妻四妾,更何况是后宫妃嫔无数的皇帝?
他不苟同这样的礼法,是因为他看见了娘为情所困的苦,如果不是因为娘的教导?不是因为娘的情伤?
或许他也会如全天下的男人一样视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
宁氏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他郁色忧结的眉头,苦笑:“这天下礼法于女人是不公平的,自古以来皆如此,你娘心高气傲不甘心认命,可是命运这东西却让娘不得不信,娘三度想离开,都未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离开,这就是娘的命格。”
二十年寿元,周青色清眸中流露出痛苦:“我知道娘是为了我才会甘愿让自己画地为牢,将自己的心囚禁在这简陋的院子里,还……还用自身寿元为孩儿改命,娘,您不该这样做的。”
“傻儿子,你是我的儿子,为了你,别说二十年,就算是要我的命,娘也丝毫不惧。”
“娘……”周青色面色沉下来。
宁氏轻叹一声:“娘不说这些话行了吧?放心吧,你娘懂玄命之术,娘不是短寿之人,就算折损二十年,娘也依旧可以活到看你娶妻生子的那一天。”
“可刚才娘说孩儿的命乱了?”周青色皱眉道。
说起这个,宁氏面色严肃起来:“你将玲珑百心曲的心法传授给了谁?”
周青色眼色微闪,玲珑百心曲心法……
宁氏苦笑:“人算不如天算,我哪里会知道你竟然会将如此重要的心法传授于人?”
“孩儿不明白,这心法……”
“毕竟你是我所出,我们本身就血脉相连,这命格是已经定了型不容改变的,所以,娘只好将为你添的命格续在了我们的师徒之命格上,你是我亲传的缥缈虚无门的传承者,没有什么比将你的命格续添在这个牵绊上更有效了,所以我才自损二十年寿元在你孤寡之命格添上了你的子孙格,你正式拜师成为我虚无门下,娘传授于你的是什么?”
周青色面色微微一变:“玲珑百心曲心法。”
“正是玲珑百心曲心法,你将它传人了?”
周青色眸中晦暗难明:“所以孩儿离开时,娘才会说,若孩儿最终还是执意如此,娘会成全孩儿,就是因为娘自损了寿元为孩儿添了子孙格?”
宁氏眉间染上轻忧:“知儿莫若母,娘知道你心里有无法释怀的不服气和不甘心,才会赶你出去,就是希望你能走上娘为你添的那条路,也许你不会爱你的妻子,可因为你心里孝顺娘、爱娘,娘为你添的命格就会受娘所影响,你会爱上你的孩子,血脉之情也许比不上男女之间的感情,但娘相信它一定会牵绊住你。”
周青色眉头紧拧:“孩儿不知道这里面有内情,娘,您为什么不告诉孩儿?您的身体本就虚弱,又拼死生下孩儿,现在又为孩儿折损寿元,娘,您让孩儿如何承担得起?”
宁氏微愠的瞪了他一眼:“你是我生的,你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我什么性子你会不知道?”
“不过……现在娘为你添上的命格与你本来的命格混乱成一系,以后究竟如何走向,娘也看不懂了。”
周青色低下头久久没有出声,宁氏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许久,他才缓缓的抬起头:“娘,这件事还有没有转机?”
见他神色,宁氏语气缓和下来:“你也别自责了,事已至此,又何尝不是天意?好在娘为你添的命格目前看来并没有浪费掉,而是与你本命格融合乱在一起,我想,多多少少还是会缓冲掉你孤寡的命格。”
想了想,她很好奇的问道:“究竟是谁能让你将心法传授?”
周青色垂下眼,淡道:“一个与儿志向道合非常谈得来的人,孩儿擅自收他为徒,还请娘恕罪。”
“能与你志向道合谈得来的人?”宁氏惊讶且惊奇的挑高眉:“两百年来,玲珑百心曲的心法至今无人能领悟出奥妙,没想到你这一趟出去,竟然就这么巧遇上了。”
“是男是女?”宁氏问道。
“男子。”
听闻是男子,宁氏有些失望,但还是道:“有如此造化,有如此领悟,倒也绝非池中物。”
周青色清眸微动,有些柔和下来:“他聪明的有些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