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八金有些怯怯的出声,史家大宅如今早就荒废没人了。
“陪我去看看吧,也许……”也许什么,白牡丹没有说,八斤却突然明白了。
她呜呜的哭了起来:“秀……”
白牡丹解下手腕的金镯子和头上昂贵的金饰递给了两名轿夫:“你们只要送我去到那里去就可以走了,这是你们的酬金。”
两名轿夫相视了一眼,勉为其难的接过。
“那行,说好了就送到那里我们兄弟俩就走了。”
白牡丹感激的朝他们福身一礼,这才进到轿子里。
八金提着灯笼低泣着,刚才见完宇文公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秀,精神气看着实在是好,现在又要去史宅,恐怕是回光返照,不行了。
……
翌日一早,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位于内城权贵住宅街上,被贴上封条荒废了两年多的史府大宅门前传来了八斤一声又一声哀婉断肠的哭声,惊动了不少权贵人家,纷纷派出小厮前去打探,这才知道,史家秀史凝湘在天亮时,死了,死在了史家门前。
很快,这个消息一个清晨就传遍了整个内城权宦人家,一些夫人秀听闻这消息,想着曾经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美名的史家秀落得如此下场,都唏嘘不已,红颜薄命啊!
与史家只隔着一条街的陶家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陶家倒是想隐瞒不想让在闺楼养伤的陶霏雨知道这件事,但陶霏雨还是很快就知道了。
她的贴身侍女之一絮儿最清楚自家秀与史家秀之间的交情,知道自己要是对秀隐瞒此事,秀必然会生气的打发了自己出去,就不敢隐瞒陶霏雨将此事告知。
陶霏雨的伤并不重,都只是一些皮肉伤,再加上陶家宣了太医,用的药是最好的药,她的伤也好的快差不多了,要不是陶四爷大发雷霆的禁她的足,不准她走出自己闺院一步,她早就去看望湘湘了。
可现在,她听闻史凝湘的死,于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般,让她整个人似是雷劈了一样呆滞了很久。
“秀?秀?您别吓奴婢。”絮儿吓的不轻,上前椅着她。
陶霏雨茫然的转动着眼珠子,看着眼前的侍女,可眼神却涣散的无法集聚。
“秀?”絮儿惴惴不安的出声。
陶霏雨盯着絮儿好半天,涣散的目光才终于慢慢的收拢在一起。
……
陶家院子里,一群侍女小厮都吓的面无血色,紧张不安的看着拿着锋利的剪刀抵在自己喉咙口的七秀,一群人不停的后退。
“秀,秀,您别这样。”絮儿吓的尖叫,生怕秀真的会狠心的一剪刀就刺了下去。
闻讯而来的陶家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惊的说不出来话。
“小七……”陶四夫人两腿一软,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
“娘。”
“小七。”
“霏雨。”
“小七。”
陶家一群人的喊叫声都阻止不了陶霏雨的决心,眼见着她一用力,霎时出血,陶四爷吓的手都颤,尖着嗓子吼:“让开,让开,都让开……”
其余人也都吓的喊劝出声:
“让开。”
“让开。”
“让小七出去。”
“小七,你别做傻事,你快去,没人会拦你了。”
陶家再也无人敢拦陶霏雨,直到到了大门口,陶霏雨才终于收回了抵在喉咙口的剪刀,冲了出去,往史府方向狂奔。
陶四爷这才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满头都是汗,看着在雪地里不要命的奔跑着的女儿,只得再次大吼:“还不快跟上去?要是七秀有什么事,我拿你们是问。”
陶家大公子看着瞬间就跑无影的七堂妹,低声道:“四叔,以小七的性子,恐怕她会去寻无忧公主的麻烦?我去打晕她,带回来。”
陶四爷被提醒,身体一僵,忙不迭的点头:“那你快去,别让那傻丫头做蠢事。”
“是,四……”
“不必了,让小七去。”
一道深沉的声音从陶家传出来,陶家叔侄二人都惊讶的回头。
“大哥。”
“爹。”
出来的人正是陶家的主事者,陶家大老爷。
陶大爷抚着胡须看着正在飘落的雪花,眯眼道:“就让小七闹吧。”闹的越大越好,皇上装聋作哑太久了,朝堂暗涌也是该要由暗转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