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三思画完了,何洛张嘴想问师父你自己不用画?被毛珌琫一把拉住了。
师徒三个站在门前,伍三思特别让何洛跟自己站在前面一点,让毛珌琫撕了衣角堵上耳抓紧了自己衣边,又交待何洛,自己念一句,他跟着大声念一句,不能错一个音,何洛点头记下,伍三思便张开了嘴。
这是何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低沉又非常难听,仿佛吱吱声叫,但又不是老鼠的那种叫声,更像是锐物狠狠划过玻璃窗户或石头的那种难听的声音,吱声很急,他几乎在师父一开口的同时脑袋就在发胀,耳朵都有点鼓痛,但何洛不敢忘记师父的嘱咐,强忍下想捂耳的手,分辨着师父一句话里有多少个音节,每个音节有多长。
何洛不晓得为么子师父让他来念,他见师父声音停下,便赶紧开口用更大的声音把伍三思刚才发出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后头的毛珌琫耳里塞着布团,听得并不那样分明,但渐渐也开始脑袋发胀,更让人难受的是两只耳朵里像突然发了炎,一阵一阵随着那种声高调生出痛意。
伍三思念了一共四句,一句比一句长,念到第三句时毛珌琫痛得几乎弯成了一个大虾,就连何洛都觉得自己耳朵里、嘴里、鼻孔里在涌出一丝腥锈血气。
他不敢有半丝分心,撑到第四句时嘴巴都抖得厉害,音节几乎快要不全。但何洛是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硬是咬牙手指抠进了掌肉里让自己保持清醒,当念到最后一个音节时,何洛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又或者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自己变得非常轻非常轻,没有重量的似的被一股看不见的大力撕扯着,从自己现在的身体里离开的感觉。
当音节最后落下,何洛如同突然高空坠落,心下一惊,眼睛不由得一眨,便感觉自己还是自己,站在这个门前并没有动弹半分。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和鼻子,痛得几乎要爆炸的感觉像是幻觉,自己一切都好好的,也并没有出血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伍三思像是晓得徒弟的心思,匆匆道:“这里不是跟你们讲那个话的地方,快进去看一看,看完我们就走。”
何洛顺声点起洋火一看,关得严丝合缝的大铜门此刻居然从中裂开了一道指宽的缝。
伍三思上前一推,铜门无声的朝内打开,他推一把何洛:“你有法器,打头阵。”
何洛便带头走了进去。
里头和外头不一样,点了灯,不长的路,两边对称的一共四个门,门全是铜栅栏,上边一圈一圈绕了很多道几乎成年男子手臂粗的铁链子锁着。
三人走近了一打量,四个房间里头都不小,一个空的,三个地上铺着黄布,上头画着红色的符和字,正中红圈里则摆着棺材,奇怪的是棺材盖儿都没有,依着何洛和毛珌琫的身高,能隐隐看到棺内积了快一半高的在光下呈黑褐色的水和湿漉漉的布料。
在房间的一角背对着三人蜷缩着几个人,从体型来看像是男子,他们一动也不动,就像整个人已经死了没有半点儿生机。独宠声控老婆
不管徒弟如何想,伍三思别过头道:“既然是鬼门,那就代表有来无回。只是肯定还有法子可想,我们分头找一下,千万要注意,不要离栏杆太近,要是被里头的僵尸抓到,没得驱毒的药和术,就大麻烦了。”
何洛的心重重一跳。
那僵尸?
僵尸是么子呢?民间是传说僵尸集天地怨气,取天地死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身体僵硬,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
但僵尸在术门里也称之尸人,就如赶尸匠那样,用术或死蛊驱动尸体行动,又或是在阴秽气特别重的地方埋葬后,被阴秽气不断滋养而造成尸变,变成没有魂魄思想,却能行动的那具死去的肉身。
受阴秽气滋养的尸身最为常人知晓的变化就是长毛。
清朝中叶时期的文人袁枚写了本书《子不语》,里头就提到了僵尸这种生物。
《子不语》中把僵尸分为八大种: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至于长黑行的僵尸,指的就是其中的毛僵。当尸体身上长出黑色的毛发,尸气由绿色变成幽黑色,形成黑色煞气,相当于尸体的保护层,所以毛僵也叫黑僵,据闻很是铜皮铁骨……
巨大又急烈的栏杆被撞击晃动的咣当声将何洛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回头一看,就看到其中一间的铜栏杆在几只利爪黑毛手中给晃摇得摇摇欲坠,镶在墙上的门框旁边的石壁都开始出现裂缝。
何洛一急,忙喊伍三思:“师父,他们快出来了!”
毛珌琫在那头又接着道:“这边莫得发现。”
师徒三个在房中间一碰头,感受到了活人气息,撞击声更加激烈和响亮,好些黑手从栏杆缝里伸出来在空气里乱抓乱舞,哧哧声此起彼伏,仿佛饿到了极点,恨不得将他们三人撕成碎片呷个精光,饶是毛珌琫天生一个棺材脸都微微变了脸色。
伍三思面向着屋子,半晌,道:“我们除了头顶上,还有个地方莫有找。”
他这么一说,何洛和毛珌琫也看了过去。
四间屋,三间摆了棺椁,只有一间是空的,那间空的,他们就莫有进去找过。
可是这间空屋在最里头的右手边,若要进去,除开从两边屋里伸出来的尸爪,能过身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