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翩鸿知道,她此举一定会让太后和静平公主多少有些许的不快,可是当她知道有那么一封遗信存在时,她一定要根除隐患。
并非她不信任静平和太后,而是这世间的情势人势大多是易变的。
太后下午睡了个午觉,李翩鸿想着太后要醒的时间,便过去请安。
太后醒来时,翠珍凑过去:“太后,皇贵妃来了好一会儿,一直在外头等着。”
“你怎么不通报?”太后道。
“皇贵妃知道您在休息,说定要等您睡醒了再说。”翠珍道。
“传她进来吧!”太后道。
李翩鸿缓缓进来,看到太后还在梳妆,忙行礼。
“参见母后。”
“平身。”太后让翠珍给自己梳头。
“母后,臣妾给您梳头吧!”李翩鸿道。
太后看李翩鸿谦恭的神色,点点头。
李翩鸿到太后身后,接过翠珍手中的梳子,动作轻柔有度的给她梳头。
太后头发柔顺,保养的极好,只极少能见有几根白丝。
“你梳头的手法倒是极好。”太后道。
“臣妾当不得母后夸,臣妾若是手上重了,母后定要说。”李翩鸿道。
“你梳的很好。”太后道。
李翩鸿手上动作利落,不一会儿就给太后将头梳好,别好头钗。
太后行事极为简朴,也不爱在头上别太多珠钗,只简单的放了两根头钗,换上常服。
“你来见哀家,可是什么要说?”太后道。
李翩鸿一听太后这么问,立即跪到太后跟前:“臣妾有罪,皇上今日之举,其实是臣妾建议皇上为之。”
太后看着李翩鸿,心想你这丫头当真是聪明,明明知道哀家已经猜到这是你的心思,如今你反而来请罪。
“你可知道,我大安自先帝便有明令,后宫不得干政。”太后道。
“臣妾知道,臣妾知罪。”李翩鸿恭敬认罪。
“不过先帝遗信一事,的确事关重大,你会有此疑虑也属正常,起来吧!”太后道。
“谢母后。”李翩鸿这才缓缓坐起来。
“不过今天的事情,你还是做错了。哀家与皇帝母子连心,就算有遗信,亦可直言不讳,而不是鼓动皇上来试探哀家和阿难。以往,皇帝可从不会行此事。”这是太后心中不悦的原因。
李翩鸿心知肚明,她立即道:“是,臣妾做错了,试探母后一事亦是臣妾建议,皇上本来是要跟母后直言不讳的。”
“你是不信任太后还是不信任阿难?”后扬眉。
“都不是,臣妾只是心中有疑虑。”
“什么疑虑?”
“若是今时今日,先帝有遗信最终要传位给恭王,而恭王亦有继位之心,母后又会如抉择?”李翩鸿问。
太后听了这话,脸色大变。
“皇贵妃,你放肆!”太后怒声斥道。
李翩鸿立即跪下:“臣妾失言,请母后恕罪!”
太后看着跪下的李翩鸿,眸光冷冽,渐渐又平静下来。
“是皇帝也有此疑虑?”太后问。
“皇上对母后、对静平公主从无疑虑,他心中爱重母后,常言若能一己之力护住母后及静平一生,他于愿足矣。是臣妾思虑过重,忍不住会想他不愿想,思他不愿思的……”李翩鸿回道。
太后听了这话,心中颇受震动。
“你起来吧!”
李翩鸿缓缓起来,仍立于太后身旁。
“你过来坐。”
听到太后之令,她这才坐下。
太后缓缓道:“哀家也知道,皇帝至孝,当年哀家生死危难之时,推他坐上太子之位。他吃了苦,受尽了委屈,还要受人非议,但他从不在哀家面前说什么,有什么苦处,他都是咽在肚里。”
“你是觉得哀家偏心,对他有所不公?”
“母后自然是爱护皇上的,先帝就不一定了。”其实太后也是偏心的,只不过大家心知肚明,不便说罢了。
“你当真是什么都敢说!”太后不由笑了。
一个后妃,竟敢非议先帝!可是看李翩鸿,眼睛直白坦荡,似乎无所畏惧。
“臣妾从小胆子大,心里也憋不住话。”李翩鸿道。
“先帝是对他有所亏待!你刚才问哀家,若是阿赤愿坐那帝位,哀家是不是就随了先帝之愿,让阿赤继位?在你心中,你认为哀家会偏向阿赤?”太后问。
“臣妾不敢随意揣测母后的心思。”李翩鸿道。
“你不敢?可没有你不敢的!”太后冷笑,又道,“十三,哀家问你,你当初为何愿意将江山拱手相送?”
“因为在臣妾心中,皇上乃仁善之君,能为后世敬仰,能为百姓造福祉,臣妾愿意将那绝世之功给他。”李翩鸿道。
“哀家亦是看中佑儿品性高,心性坚定,仁善有为。虽当时他才能不显,但只要加以时日,便能出类拔萃,成为一代明君。所以不管什么情况,哀家都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威胁到皇帝的江山。你,明白吗?”太后道。
“臣妾明白了!”李翩鸿露出了然的笑容。
太后凝视着她,轻轻握着她的手:“你当真聪明伶俐,难怪你的兄长会把江山交付给你。”
“臣妾常在母后面前班门弄斧,耍诸多心思,母后不跟臣妾计较,乃臣妾之福。”李翩鸿道。
太后却想,十三这丫头当真有颗七窍玲珑心,心思百转千回,又懂得进退。
难怪佑儿会这般喜爱她,她这般心思,皆倾注在佑儿身上。便是她花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