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华彪终于醒过来了。
这样一个消息在洛阳城里传开了,也算是给已经人心惶惶了的洛阳城,稍微平复了一点那种不安的躁动。
可作用并不是特别大。
毕竟城外的西凉军还在那里,又不会因为徐华彪醒过来了,就撤兵……
当天晚上,徐华彪到访了城卫军营,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
大体就是,为天子而战,是每一个百姓应尽的义务,而同时,他们也是在为他们身后的家人而战。
要知道,这群原本就是洛阳人中选出来的士兵,可都是全家老小都在城里的。
“你们的身后,就是你们的母亲,妻子和孩子!要怎么做,你们自己想好了!”
徐华彪最后的一句话,让原本因为第一天的战斗而情绪低落的军营里,再次充满了战斗的热情。
在鼓舞士气之后,徐华彪还访问了伤兵营。
攻城战中守城一方的士兵受伤,绝大多数都是被攻城的箭矢射中的。
伤重的,就是被射中的箭多一些,失血有些多而已。
徐华彪严令所有给伤员包扎伤口的麻布必须先用开水煮过之后才能使用,又许诺等这场仗打完了,会安排那支已经颇有名气的新成立的舞乐衙门的歌舞团来军营进行一次慰问演出……
总而言之,除了他不能真的指挥到守城战,徐华彪的表现,是相当合格的战前总指挥该有的样子。
就在这样的忙碌中,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西凉兵准时再次出现在了洛阳城下。
经过昨天晚上徐华彪的提醒,城墙上的城卫军意识到了如果自己不拼命作战的后果,除了自己会死之外,自己的家人或许也不能幸免,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要命。
而作战这种事,其实很奇妙的。
你越是怕死,越容易死,越是勇敢战斗,反而还只会受一些伤……
第二天的战斗充分说明了这一天。
第一天,战死,以及重伤无法再战的士兵总人数达到了一千五百多人,而第二天,在可用守城人手锐减了将近五分之一的情况下,战损人数居然还不到八百人。
而其中,还绝大部分都只是受伤比较轻,并没有生命危险,将养些时日,甚至都不影响再次上战场。
这个结果,让徐华彪,甚至已经管不到这里的徐珠贤都兴奋不已。
而相比之下,攻城的裴勇俊他们,就开心不起来了。
两天下来,他们损失了一千多人。
听起来相比徐华彪他们的损失并不大,甚至还有赚,可这些人都是他们从西凉带过来的,久经沙场的老兵了。
还都是骑兵……
差点没心疼死他们。
于是,这第一轮的攻城战甚至都没有打第三仗,裴勇俊他们就怂了。
第三天免战牌高挂。
第四天依旧没有出战。
第五天,徐华彪他们才终于在城头上看到了再次来攻城的西凉兵。
可经过了两天的磨练,还有之后两天的休整,城墙上那群从来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合格的士兵了。
再加上徐华彪不停的调用着他在各种战争电影里看到的激励士气的方**番的给这群保卫自己家园的士兵鼓劲,那群开始怕死了的西凉兵,短时间内已经没有了攻下洛阳城的可能了。
速决战,变成了消耗战。
唯一的区别只是,城里的,不想死,但是不怕死。
而城外的,则是不怕死,但是不想死。
时间,转眼就这么过去了大半个月。
“裴勇俊他们怎么还不退啊!”
徐华彪坐在城卫军衙门里,一脸的无语表情。
不停敲着桌面的手指,说明他此刻的烦躁。
“昨天那场仗算起来虽然应该是我们赢了,可是他们也还没有伤筋动骨啊!”
在旁边的崔珉植接了一句话。
他的表情并不比徐华彪好。
天子派他是来接管城卫军的,而这二十多天下来……
徐华彪控制军心的本领比他好多了啊!现在几乎所有的城卫军都是唯太守大人马首是瞻。
他委屈啊!
谁让自己虽然是城卫军都尉,可是从来没给人家发过军饷呢?
更主要的,这人的嘴,是真的能说啊!
“这么拖下去,城内的补给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徐华彪摇了摇头,“昨天受伤的伤兵能用的药已经快没有了。昨晚我去伤兵营的时候听他们在说,现在整个洛阳的城卫军,已经没有人没受过伤了。”
“不光是药的问题,还有粮草……”
“粮草暂时应该问题还不大,西凉兵远道而来能带的肯定没有城里的多。”徐华彪摇头,“真正的问题是,快开春了,若是他们还不退兵,城外的地都没法耕种。错过了播种时间,这一年的收成都泡汤了。这场仗,必须尽快分出胜负。”
“难道我们还能出城应战?”
“那跟送死有区别吗?”
“……那请太守大人明示,我们该如何分出胜负?”
崔珉植的火气有点起来了。
“我这不是在想吗?”
“……”
安静。
房间里只剩下了徐华彪的手指敲在桌上的那个令人更加心烦加胸闷的咚咚声。
一天,看来又要这么在烦躁不安中过去了。
“报!太守大人!都尉大人!在城东,出现了一支人马!”
一个士兵冲进了衙门,打破了这个沉默。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