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四季锦>5心忧及第废思量

讲书法讲到现在,荣三爷一时手痒,也写了一幅字,却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通常人的心里是不会有这两句话的,只有那力争上游,想为黎民苍生谋福利的人才会记着这两句话,而显然荣三爷的政治理想十分高尚,只是一直没有发挥的地方。

这幅字同荣三爷身后墙上挂的那两幅字笔迹一般,阿雾才知道原来荣三爷自号“南山”,大约是取自“悠然见南山”之句,却不知他这号是别人送的,还是自己拟的,想来定是不如意时用来勉励自己的,功名不就,还有南山可隐。

荣玠、荣珢见荣三爷手痒,自然欣喜,又缠着他指点,阿雾则拿起桌上一叠文稿看起来,这是荣三爷最近新作的八股文,阿雾细细读了一遍,对荣三爷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阿雾在公主府的时候素有才名,也自视甚高,一般的闺阁诗词她是不愿意做的,处处想着要同男子比一比,因而跟随着她哥哥们的师傅念书,自己也做时文应试,也曾自个儿幻想着如果她是男儿身,那一笔花团锦簇的文章入得帝眼成就一番功名,叫天下男子汗颜。

是以,阿雾对时文并不陌生,破题、承题、起讲、入题等时文制式都颇为拿手。这荣三爷的文章做得含蓄内敛、言之有物,深有点儿大巧不工的意蕴,同时下人爱的花团锦簇,绮丽瑰巧之风相差较大。

阿雾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隆庆二十四年春闱的主考,应该是内阁大学士许立斋的座师,其人文风喜剑走偏锋、诡谲华丽,通篇下来虽文词富丽,朗朗上口,但看完只觉空空如也。荣三爷的文显然不敷此公之好。

且阿雾记忆中也从没听说过安国公府有人得中会试的。

阿雾放下荣三爷的文稿,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待阿雾三兄妹去后,崔氏为荣三爷张罗了宵夜,一起用完后为他脱鞋洗脚伺候他舒舒服服地上了床。

放下床帐后,外面的烛光微微映入,照得崔氏的脸越发娇艳,好叫荣三爷心生荡漾,刚刚凑近,忽然见到崔氏眼角新增的一条皱纹,心里一酸。

崔氏感觉到荣三爷的手指抚摸在自己眼角,紧张地道:“怎么,可是又长了一条?”

“你无论变什么样我都喜欢。”荣三爷赶紧岔开话题,怕惹了崔氏伤心。

但崔氏还是伤心了,“怎么才半年,又长了一条。”

荣三爷自然知道崔氏的皱纹为何而生,因揽了崔氏入怀,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如果这次又不中,我就不考了,听父亲大人的话帮衬家里打点庶务。”

崔氏这下是真急了,翻身抬头望着荣三爷,“这怎么可以,我知道三爷是有才的,就算这次不中,咱们不是还有下次,下下次,三爷切不可丧气。”

“我是怜你太辛苦,为了我,这些年你连首饰都没添置过一件,我实在对你不起,依兰。”荣三爷嗅了嗅崔氏的鬓角。

“为了你,为了这几个孩子,我就是再辛苦也情愿,只求三爷切不可灰心丧气,咱们这一房可都指望着你呢。”

荣三爷不说话,只依恋地抚摸着崔氏的脸颊。

崔氏知道他这次是下了决心的,否则断不会说出那样的话,这个男人固执如牛,改是改不了的,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这次荣三爷在国公府只待了四日,日日都抽空指点阿雾兄妹三人。他离开时崔氏在角门上一直望到见不到马蹄渐起的灰尘才收回了眼。

荣三爷走后,阿雾的身子也算是好得差不多,因回了崔氏,要去老太太上房请安。

“何用这般着急,你身子还没好全呢。”

崔氏言下是不愿意阿雾去上房请安的。实因老太太素来看不上三房,更是不喜崔氏,而阿雾前身又是那般泥巴扶不上墙的模样,自然更是厌恶了三房,素日就没有好颜色给崔氏,对阿雾的前身就更是正眼也不瞧的,从没将她视作过孙女儿。

为这事儿阿雾前身不知哭过多少次,崔氏心疼女儿,总是找各种借口让她避开去上房请安,由此更是惹了老太太的嫌。

阿雾内心里当然也不愿意去看老太太脸色,但她身子渐好,躲着不见人总不是个理儿,她不愿意做个没理的人。

况且老拘在崔氏这小院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她想出门,想再看看公主府的父亲母亲,想知道如果她重生在荣勿忧的身子里了,她那阿雾的身子又何去何从了。

这日阿雾早早起了床,紫砚为她挽了两个小鬏鬏在头顶两侧,两条油亮的小辫子混着粉色缎带辫成辫子垂在两侧肩上,末梢拴了两束粉色流苏,衬得玉雪可爱,粉绒娇憨,让人爱得不知如何是好。

崔氏领了阿雾,一前一后进了上房的院子,刚进院子就能听见一个少女脆脆的声音正说着什么,屋子里传来阵阵笑声。

崔氏领了阿雾进屋,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仿佛崔氏是只野鸭子,忽然飞进了仙鹤群里一般。

不过这也是一瞬的事儿,很快屋里每个人的眼睛就被阿雾吸引了。

荣四既诧异又羡慕地带着一丝嫉妒地瞧着阿雾,只觉得怎么生了场病后,她看着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阿雾的前身本就是个美人胚子,虽以前举止畏畏缩缩,可任何人也无法否认她的美,走到哪儿,人都多看她一眼。而如今的阿雾就更是美得来仿佛阳光都成了她的陪衬。

荣五则看着阿雾的衣裳。鹅黄密绣红色大朵缠枝蔷薇的褙子,深水碧的挑线裙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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