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公堂之上,安成落翻阅着手里的卷宗。
韩陶坐在一侧,满身冷汗淋漓。
诡异啊,太诡异。
还有什么比看十一王爷在这里认真的看卷宗更诡异的事情吗?
没有!
十一王爷莫不是突然良心发现,弃废从良,开始关心案子了。
安成落放下手里的卷宗,看向韩陶,叹声道:“韩大人,我们来奉泉府多少时日了?”
韩陶思索片刻,回道:“大约半月有余了。”
安成落闭眼沉思,缓缓开口道:“韩大人,本王想回京了……”
韩陶心头微动。
十一王爷这话,是嫌弃他案子查得太慢了吗?
还是十一王爷离京太久,想家了?
其实他也很想家的。
特别是那两个外室,这么长时间没去找她们,也不知道变心了没有?
他尚且想回京,更何况是在京中锦衣玉食的十一王爷,估计在王爷的眼中,奉泉府比起京师,可算是穷乡僻壤了。
初始或许会觉得新鲜,可这新鲜劲一过,自然便想着回京了。
此乃人之常情,十一王爷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韩陶缓缓起身,躬身作揖,道:“王爷且宽心,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尽快破案,让王爷能够早日回京。”
“辛苦韩大人了。”安成落微微颔首道。
韩陶内心受用非常,好话谁不爱听,特别是身份地位高于自己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更加让人宽心了。
沉默半晌,安成落又问道:“那些从延庆县抓捕回来的那些人,不知道韩大人审得如何了?”
韩陶心情好极,十分耐心的回应道:“这些人嘴巴都严得很,下官不敢随便用刑,只是审讯的话,这些人似乎一点也担心害怕,甚至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死活不愿开口,很是棘手呢。”
韩陶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
安成落隐隐皱眉,问道:“韩大人今日可还有打算审问他们?”
“审,当然审!”韩陶道:“不撬开他们的嘴巴,又怎么知道他们幕后主使是谁,目的为何?”
“韩大人审讯之时,本王可否旁听?”安成落问道。
“王爷自是有权利提审犯人,更何况是旁审。”韩陶笑道。
安成落唇角微翘。
严格说起来,他也算是钦差一员,只是他不想太过崭露头角,除了偶尔出来冒个泡,他并不打算插手案件太多。
当然,向韩陶施恩,并且拉拢韩陶,这是另一码事,韩陶虽只是一个从三品的副都御史,可在朝堂之上,亦有一席之地。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
多一个自己人,便多一份便利,没有谁愿意和金钱与权利过不去,安成落也一样。
牢房之中,设有专门审讯犯人的审讯室。
像薛轮这些被当成抓捕的人,自然没有上公堂的资格,审讯他们皆是在审讯室之中。
牢房狱卒看着浩浩荡荡一行人来了牢房,为首的钦差,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俊俏公子哥与钦差并列而来。
就算他没见过十一王爷,但是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吗?
十一王爷那最具有代表性的轮椅,和钦差并列而来的,除了是十一王爷还能是谁。
他哪里敢怠慢,连忙躬身上前迎接。
“哟,小的参见钦差大人,参见十一王爷,您二位怎么来了?”狱卒头全程不敢直起腰,一路将韩陶和安成落从牢房门口迎到了审讯室。
此时审讯室里,并排三个木架,木架上都绑缚着一人。
三人皆是一身囚服,披头散发,很难认出谁是谁来。
可这并不能难道安成落,他有天启,不管是谁,都无从遁形。
发现中间之人便是薛轮,已然心中有数。
韩陶走到审讯桌坐下,拿起桌上依旧空白一片的供纸,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瘪,问道:“他们审得如何?”
狱卒头苦着脸,摇头道:“无论小的们怎么威逼利诱,全都不开口,要不是他们曾要过水喝,小的都要以为他们全是哑巴了。”
韩陶挑了挑眉,道:“他们要水喝,你便给他们了?”
狱卒头子忙道:“哪敢啊,小的可不敢擅作主张,最好是渴到让他们开口才好哩。”
韩陶微微点头,正打算夸赞狱卒头子几句,却只听安成落道:“给他们喝吧。”
韩陶看向安成落,甚是不解。
安成落轻笑一声,道:“喝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招供,不是吗?”
韩陶忍不住的暗自翻了翻白眼,十一王爷这是什么逻辑?要说十一王爷这些年成了闲散王爷,也不至于连脑子都秀逗了吧。
谁说了要吃饱喝足才能招供的?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罪犯是饿死在牢狱之中的。
也没见有哪个穷凶极恶之徒,吃饱喝足了就自动招供了啊。
狱卒头子也是直愣愣的立在原地,内心稀奇得很。
十一王爷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那可是王爷,王爷说的,都是对的。
可是钦差不发话,他也不敢随意乱动啊。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王爷说的话吗?”韩陶没好气的瞪了狱卒头子一眼,他能怎么办?王爷都发话了,他还能让囚犯饿肚子不成。
狱卒心中一凛,连声应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得咧,就算是钦差,也是得听王爷的话嘛,以后他该知道如何做了。
过不多时,三名卒子便端来了饭菜和清水,解开了囚犯身上的铁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