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手下的兵力暂时被抽空了,应该也所谓吧!反正香港这里又没有什么需要用兵的地方。”
汉弗莱爵士的话音未落,就听到香港总督府外面的街道上,远远传来一片刺耳的喧嚣声浪。
他惊讶地扭头朝外望去,发现一群穿着各式服装的华人,正在路灯下一边游行呐喊,一边抛洒传单,甚至截住路上的车辆,往车里塞各种号外和宣传单,空气中充斥着旋律激昂的歌声……几个戴着大包头的印度巡警努力地维持着秩序,用警棍劈头盖脸地猛抽着人群。而另一些身穿西装的总督府低级职员,则是站在街边,手舞足蹈、口干舌燥地对他们进行劝说,似乎是想要努力让这些激动的人群保持镇定……
“……亲爱的贝璐,外面这是怎么回事,狂欢节吗?还是劳工运动?”
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汉弗莱爵士才回过神来,对正在咀嚼着油炸薯条的港督贝璐爵士问道。
“……香港的中国人正歇斯底里地抗议呢!因为我在前不久下令查封了他们的反日组织,冻结了他们汇给华北前线中国军队的捐款,又查扣了一批他们准备运往保定和邯郸,支援宋哲元将军的药品……”
港督贝璐爵士撇了撇嘴,“……现在,华北战场上的战报已经传来,宋哲元将军再次被日军打得一败涂地,丢光了他的全部领地和绝大部分军队,只能仓皇凄惨地向南逃过了黄河……香港的中国人闻讯之后。全都伤心不已,并且偏执地认为这一切都是总督府给日本人帮忙的错。所以才要在这里游行抗议……”
“……这个我可以理解。从印度到北爱尔兰,这样的示威游行在近几年来数不胜数。”汉弗莱爵士点了点头,“……但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对他们这样客气?不仅没开枪,甚至连高压水龙头和骑兵都没用上!”
“……因为他们很可能还有用!”贝璐爵士用餐巾抹了抹嘴,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鉴于日本人只愿意拿好处而不肯出力的糟糕态度,还有不列颠在华势力范围被日本人迅速侵吞的严峻事实。伦敦白厅或许很快就会转变政策。具体来说,就是开始对中国北方的抗日武装提供一定支援,以此来表现白厅的极端愤怒,作为对日本帝国用小花招耍弄不列颠政府、危害不列颠在华利益之事的严厉惩戒。[
所以,出于这样的考虑,根据白厅的最新指示,我现在必须表现得尽量暧昧。绝对不能对香港的中国反日分子表现得太过于强硬,更不能把他们打死或者关进监狱里。否则过几天之后,万一白厅决定要转变政策,甚至是通过他们给中国北方抗日武装提供援助的时候,总督府这边的立场就会变得很尴尬了。”
“……这倒也是……中国人毕竟不如印度人那么驯服,现在就连印度人也在甘地这个苦行僧的煽动之下。开始变得不老实了……”汉弗莱叹息道,“……我在来远东的路上,就遇到了孟买的印度人游行……”
“……比起中国的布尔什维克,甘地先生已经就像小绵羊一样可爱了。”港督贝璐爵士有些忧郁地说,“……对于三个月前率兵洗劫并屠戮了上海租界的那些布尔什维克暴徒首领。你有多少了解?汉弗莱?”
“……很浅薄,很粗略。只知道他们的首领姓方。还有一个女头目是昔日的清王朝皇族……”
“……是的,爱新觉罗奇娜,曾经的清朝皇室成员,著名的女权主义文学作家,现在则是令人痛恨的红色女魔头,每天都在通过线电波向人们灌输她的异端邪说……哦,我想起来了,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有她的广播节目。你真的应该听一听,亲爱的汉弗莱,这对你接下来在中国的外交事业很有帮助。”
港督贝璐爵士随手打了个响指,站在一旁随时伺候的印度仆役立即领会了主人的意思,转身打开了房间一角的收音机,在一阵刺耳的沙沙声之后,开始播放出一个铿锵有力的清亮女音:
“……美帝国主义在宁波战场犯下的滔天罪行,让从今猛进的红色革命形势,一度受到了很大挫折!但是,请不要灰心!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或任何力量,能够磨灭我们的勇气!在这片中华儿女生活了数千年的古老土地上,我们将会勇敢地战斗到底。面对帝国主义列强的入侵,我们将在海洋中作战,我们将以越来越大的信心和越来越强的力量在空中作战。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将在海滩作战,我们将在敌人的登陆点作战,我们将在田野和街头作战,我们将在山区作战。只要一息尚存,我们就决不投降!!既然美国人相信上帝保佑美国,那么我们的任务就是送美国人去见上帝!”
“……对于联手侵犯中国版图的各个帝国主义敌人,我们在此庄严宣誓:绝不宽恕,绝不饶恕!不可迟疑,不可退缩!死亡是对汝等唯一的怜悯,让枪炮与剑戟为吾等鸣唱!”
听着这仿佛咏叹调一般的声音,汉弗莱只是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这位女匪首的嗓音很动听,语言也很有煽动性,但是空洞的威胁只能让人发笑。而且……在空中作战?这帮黄皮猴子们有飞机吗?”
“……据说是有的,数量还不少,美国航母的海军飞行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他们的舰载机已经几乎损失殆尽了。为了规避布尔什维克的空中威胁,我们和法国人的舰队已经完全撤出了上海战场,并且准备把我们的‘光